身开了门。
“姨娘,你身体怎么样?”何绮月一步跨进门里,握着柳悦秀的手问道。
“姨娘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你就不必操心了!”柳悦秀张开手臂,笑着说道。
“你们拉拉家常,我在院子里操练一会儿!”文墨池说完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走到小竹林旁,又将插进土里那根竹竿拔了出来。
“最近池儿在县衙如何?”
“我总觉得他心不在焉。”
“为何?”
“他说他总觉得有力无处使。”
“做个捕快哪里需要那么多力气,做好分内的事不就行了吗?”
“姨娘,虽然我知道你心疼墨池哥哥,但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整日跟着几个老捕快,换作是我也会觉得无趣的。”
“你呀,总是替他说话!”柳悦秀手指轻轻地在何绮月脑门上一点,何绮月害羞地笑着。
“其实我倒是觉得姨娘你应该放开手,让墨池哥哥出去开开眼,毕竟这里只是个小小的县城,天下可大着呢!”
“哎,你们都如此劝我,难道为娘的,想让自己儿女平安一生这个小小的祈愿都无法实现么?那天下岂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闯的?”
“姨娘,是你太多虑了!出去闯荡不一定非得要打打杀杀啊,天下也没有你想象中那般混乱。”
“池儿长大了,若是他执意要做的事情,我拦也拦不住。如今是他自己想留下来的,就随他吧!”柳悦秀说完,何绮月也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何绮月也是矛盾的,一方面他也想文墨池能时常陪在她左右,一方面又想让文墨池寻一处能让他使力之地。就如慕长远,一心为着考取功名努力,文墨池虽有一身气力,却整日活得压抑。
“墨池哥哥,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何绮月与文墨池走在回县衙的路上突然问道。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文墨池对于何绮月话还是比较在意的。
“我看的出来,你在县衙当差并不快乐!”
“那又如何?能混口饭吃不就行了?”
“墨池哥哥,以前那个积极乐观的文墨池哪儿去了?你如今为何这般消沉?”何绮月突然有些着急了。
“对,应选捕快之时我是很积极也很乐观,但我发现这差事并不适合我!何县令治县有方,街坊邻里和睦共处,哪里有贼要抓?我这一身气力根本就是无用的。”
“你还是说出来了,我以为你要一直憋在自己心里呢!墨池哥哥,县衙并不是牢笼,你若不喜欢随时可以离开。况且,你本身还未正式当差,既然你心不在此,那就顺着你心里的想法去做啊!我是绝对站在你这边的。”何绮月鼓励着文墨池。
“哎,看来,我还真是什么事都放在脸上。你看得出来,何县令看得出来,长远哥也看得出来!”
“那是因为我们都当你是最亲的人,所以才这样一直看着你。我知道你在意姨娘,姨娘也是太过在意你,才会那般小心翼翼。路是要你自己去走的,谁也代替不了,包括姨娘。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何绮月说完,眼神里寄予了许多鼓励和肯定,文墨池自然是看得懂的。
独自一人又走到那片熟悉的荷塘,映着月色坐在提坎上,十五岁的文墨池终于开始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是终日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还是朝着自己想去的方向奔跑?
何县令、何绮月和慕长远说的都对,但是娘亲的话也没有错,他究竟该如何抉择呢?
“我就知道你会在此!”正在仰头看着月亮的文墨池,突然听见背后传来慕长远熟悉地声音,并未回头,只感觉一股风从背后带过,慕长远便坐到了文墨池的右侧。
“如今没有小厮跟着长远哥,你倒是乐得随意走动了!”文墨池淡淡地笑着。
“这不是因为有你同行嘛!”慕长远也笑着,“墨池,我明日就启程了,我还是那句话,希望能与你并肩!”
慕长远将手搭在文墨池肩上,轻轻拍了两下,便微笑着起身离去。
“明天……吗?”文墨池嘴里自言自语道,出神地看着那洁白的弦月,似乎一幕幕画面在上面浮现,那是不属于眼下的一种生活,无拘无束,自在洒脱……或许,那才是文墨池心底想要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