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房,红木桌椅上正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翻看着放于桌上的绫罗绸缎,欣喜若狂。
“老爷,您这次回来又带了些什么好货啊?让我先瞧瞧!”说话的是慕宅的二夫人。
“一定有你钟意的!”慕宅老爷回答道。
“来人啊!将我挑选的这些送去给那秀娘,让她三日内给我绣完。”
“是。”
街角,柳悦秀正在收拾着地上的绣品,一个男人提了一大筐的布料匆匆跑来。
“你就是秀娘吧?”
“正是,敢问大人……”
“在下是奉了慕宅二夫人的命,将这些给你,二夫人交代三日后便要绣品,你抓紧着。”那男人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篮子上,“这是夫人提前赏你的,告辞!”
刚走过来的文墨池看着那男人离开,那穿着打扮似乎是慕宅的下人,转头看向娘亲,手里拿着篮子有些为难。
“娘亲,是又要你做绣品么?”
“恩,又是那二夫人。不过这次量大,还催得急,我担心……”
“不打紧,孩儿让长远哥去说说缓几天就成了。”
“长远是谁?”
“慕宅家的公子啊!孩儿也是上次替您送女红的时候认识的。”
“你竟然也结识了有钱人家的公子?”
“那是当然,长远哥人可好了,时常与我和绮月一起玩耍,待我们如兄妹一般。”
“池儿,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与人结识还须谨言慎行。”
“孩儿知道了,娘,我来帮您收拾吧。”
文墨池帮着娘亲收拾着,又有一个妇人带着丫头走了过来。
“秀娘!”
“李夫人!”
“我这里有些绫罗,你帮我绣些花样。”
“这……实在有些对不住李夫人,我方才接了一些活,近几日怕是没有空闲,您若不急的话,我……”
“哟,给你脸你还蹭蹭蹭往上蹬了,咱们夫人是给你面子才让你来做的,这县城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人会做绣品。”
“那你就去找其他人做便好,何意羞辱我娘亲?”
“池儿,休得无礼!对不住李夫人,犬儿鲁莽不知礼数,还请夫人见谅。”
“呵,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啊,攀上了权贵关系,这架子也跟着摆起来了!”
“你这满嘴的胡话到底是何意?你今日若不向我娘亲赔礼,我定要打的你满地找牙?”
“哎哟,不得了啊不得了,毛头小孩儿也要扬言打人。怎么,仗着有后台给你们撑腰,就无法无天了?”
“池儿,你休得再胡闹。李夫人,我孤儿寡母的与你们无冤无仇,我也确是因为分不出身来为您做绣品,买卖不成仁义在,你们何意出口伤人?”
“好啊,你竟敢对着我们夫人大呼小叫,真是蹬鼻子上脸了!”那丫头上前一步,一出手就朝着柳悦秀的脸扇去。
文墨池大步一跨,凭空抓住了那丫头的手,使劲推了回去。那丫头受力不均跌坐在地,顿时大喊大叫起来,“打人啦,打人啦!”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么?给我滚回去!”李夫人终于发了话,那丫头一听突然就收住了哭闹,赶紧站起身跟在李夫人身后,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啪!”一声脆响传来,柳悦秀红着双眼,生平第一次打了文墨池。
文墨池咬着牙,两眼泪花地看着母亲。
“随我回家!”柳悦秀拿起地上的篮子,大步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看热闹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文墨池转头怒看了一眼众人,众人四散回避,跟在母亲身后一声不响地走着。
一进家门,柳悦秀将东西往桌上一扔,闭着眼睛坐在凳子上,双手瑟瑟发抖。
“孩儿错了!”文墨池一进家噗通一声跪在柳悦秀面前。
良久,柳悦秀伸出手将文墨池的脸扶起来,看着左脸上那清晰的指印,不由地心疼。
“起来吧!”
“娘亲气还未消,孩儿不起来!”
“你既知错,为何要做?”
“孩儿看不惯别人那般对你。”
“娘亲已经习惯了,你这样一来只会把事情闹大,再招来更多人的非议。”
“孩儿错了,请娘亲责罚孩儿吧!”
“你虽有错,但是她们错在先。娘亲并非纵你,你已不小了,娘亲只是要你明白,你活在这世上,是世人的世,而不是你一人的世。你不能左右别人的口舌,但要管好自己的手脚,你与你那爹爹一样,都是口直心快之人。”
“是,娘亲,孩儿知道了。以后孩儿定会收敛心性,不再冲动妄为。”
“知道就好!”
柳悦秀叹了口气,若是多年前就阻止了文墨池与绮月来往,兴许这许多年也不会这般难过了,看来一切都是命数。
三天来,文墨池守着柳悦秀做女红,也未再出门。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