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时分,星海医院的住院大楼。
白色的病房里十分安静,只亮着一盏暖黄的灯,落地窗外是大片皎洁的月色,此时月凉如水,月光泠泠。
江遇城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从西非赶回南城,下了直升机将老爷子安顿好便直接驱车赶来医院,几乎连身上的那件黑色风衣都没来得及脱下。
他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床上人儿的目光深情且温柔。
可最终,他仍是注意到了她放在身侧的那只纤手,手背处满是触目惊心的划痕。
江遇城伸手过去,轻轻翻开她的掌心,视线触及到她纤指上一道道细长的伤痕,他已经平静多时的心骤然再次颤动起来!
他的大手将她受伤的纤手包裹住,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一时间,他的眼睛深沉的不像话。
而此刻病床上的人儿忽然细眉微蹙,像是深深陷入一个噩梦中无法抽身。
她梦见她被什么东西正在追赶,在人满为患的长街上,她惊慌害怕地跑过了两三个路口,最后躲进一个楼道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东西好像知道她就躲藏在楼道里,冲进来继续抓她,她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往楼上跑!
然而,跑着跑着她忽然觉得肚子里的翩翩不见了!
再然后她就惊慌地跑上了楼顶,突然有人将她一把推了下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变成了躲在楼顶的大门后面,被推下去的那一个根本不是她……
紧接着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奋不顾身地跟着从楼顶跳下去——
“不要、不要……”白色病床上的人儿细眉紧锁,脸颊苍白失血,正陷在深深的梦境里无法挣脱。
她根本看不清跳下楼顶的男人的五官,可偏偏心头一阵刺疼,她瞬间睁开眼睛:
“七哥!”
异常安静的病房里,因为她这一声惊声喊叫,显得格外沉寂空荡!
更让一旁静坐多时的男人心疼万分,他迅速俯身过去,大手轻轻抚在她苍白惊慌的脸颊上,用着最为低沉温柔的嗓音安抚她:
“胭胭别怕,有七哥在!七哥说过,要陪胭胭一辈子。”
病床上的人儿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眼神空洞地根本没有任何焦点。
片刻她又机械地看他一眼,微微辗转一下身子继续闭上了眼睛。
只是,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对面墙上被月光照射的一道颀长的影子,她浅闭的眼眸倏尔再次睁开,容胭迅速回身看向身后的位置——
映入她眼帘的那张温润俊颜,并非是在刚才的梦境之中,她以为刚才那一幕只不过是在她的梦里罢了!
床边,男人颀长笔挺的身姿俯过来,长指伸过去宠溺地捏一下她的鼻尖,他俊眉微扬,慢条斯理地笑了:
“在看什么?我去了西非没几天,就不认识了?”
可床上的人儿依旧是微怔的表情,她不敢眨眼睛,生怕眨一下眼睛眼前的男人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她轻颤着指尖抚去他的面颊,他的剑眉,他深邃的眼眸,他削薄的唇……
她突然红了眼睛,认真地看着他:
“七哥,你说你要抱抱我的……”
他没说太多,只道一个“好”字,便将她紧紧拥入怀里。
安静的病房里,容胭轻轻枕在他温暖有力的胸口,分明能够听到那一个“好”字里面隐约带着一股哽咽颤抖的成分。
男人刚毅的下巴轻轻抵在她头顶的地方,他深邃失焦的目光落地玻璃窗上。
关于昨晚凌晨在宅子里发生的事情,江遇城没有问她任何,甚至不想让她再重新回忆那诡异可怕的一幕。
容胭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关于刚才那场噩梦,她才隐约回忆起来梦境的大致内容。
人们都说,梦境是和现实相反的。
只是她太过担心罢了。
清晨早一些的时候,一身白色大褂的崔海斌跟着几位临床医生和妇产科医生过来进行查房,当他看到病房门口站着的方逸时,随即快步迎了上去。
另外几名医生则先后进入病房,不一会儿彻夜安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对话的声响。
“城少昨晚怎么样?”崔海斌走去方逸身边,斜眼看他。
方逸站在栏杆旁,“先生昨晚自从进了病房,一直都没有离开!”
崔海斌无奈地撇撇嘴,抱起双臂摸着下巴,不由得感慨一句:
“这江家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趁城少不在,对少夫人下手?再说偏偏老爷子就要不行了,这一趟西非之行后,我估计老爷子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他去西非这几天,精神不济,没有食欲,吃不进一丁点东西的话,只怕也就在这几天之内了!”
“宅子的事情,先生吩咐了让尽少着手处理!”
“目前江家是得依靠唐尽了!唐尽那人,别看外表斯文,一旦狠起来那也是厉害的主!他在四九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