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凉一步一步朝目标人物走去,他感觉自己离他已经越来越近了,就在那条这一带赌徒专用的阴暗狭长的小巷深处八米方位。
他暗暗在双眼上附上妖力,视线穿过层层的人群,眯着眼睛毫不避讳的打量着那个飘在一群赌徒中间,兴奋的像磕了药一样的妖魄。
蓬乱而且油腻腻的头发,脏而破烂的玄色长袍,像是几十年没打理过了一样。
啧,真是的,死前都不再爱护一下卫生,打理好遗容。
木凉轻快而灵巧的穿梭在拥挤的赌徒,在离这只中年妖魄还有三米远的时候倏地停下,眨眨眼,睁大眼睛打量这这只他生前年少时颇为熟悉的妖魄,要不是这只妖魄身上倏地穿来他熟悉的波动,而且和他距离又这么近,他还真无法感知得出来这竟然是生前年少时那只友善温暖的邻家妖哥哥,看着他死后还维持人状的妖魄,暗自感叹,怎么又是,一只为情所死的妖呢,还是因为人界的女人。
这么多年了,阳界活了二十几年(在母妖肚子里一百年零一天),又在阴界被半死不活的折腾的七年多,成了现在的阴阳妖官。这么零零散散一百多年过来,木凉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妖会爱上了别界的男女,导致被天道所不容而死亡。
尤其是爱上人界那些没法力没魔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人类,活的时候为了能和爱人正常的生活,并且有妖力来维持生命安全,那些妖就只能把魂魄出卖给冥界专门做魂魄买卖的巫鬼,以能在人界维持人形和三层的妖力,而这种魂魄买卖有一个最大的缺陷,这种出卖了魂魄的妖活着的时候会无法感知阳界的温暖,温暖的阳光,滚烫的火锅,炙热的天气……都再与它无关,再无法感知。
等死了以后却再变不回妖形,一个妖魄却只能以人魄的形体游荡在人间,多么的讽刺而可怕呢,木凉想,他这个妖生都不会爱上一个人界的女子,更不会为了一个人界的女子出卖自己的魂魄,虽然他是个阴阳妖官,可以随时切换人形和妖形,根本不必为这种事情担忧。
做人,何其悲哀;爱人;何其讽刺。
木凉收回思绪,懒懒的抬脚再往前走,突然一只干瘪发黄的手臂从木凉的左边伸出,拦住了他。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就是那个手臂的主人钻了出来,他两眼滴溜溜的转着,上下打量着木凉,倏地咧嘴一下,道:
“这位爷,您且止步,可否卖七酒我一个面子,听我说道说道。”
木凉往后退了两步,眯着眼睛看着七酒,笑了,道:
“我倒是进了妖窝了,你这黄鼠狼妖我竟未曾一开始便察觉出来,看来你们这是法宝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七酒被道出妖身也不恼,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木凉,倏地转身,慢悠悠的往里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