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夜阑,外面没有纯黑的夜空,抑或是明亮的街角路灯,有的只是布满疤痕的墙壁上用以照明的冷光灯发出昏暗的光线,以及蜷缩在墙边双目无神的人们。
人类到底还能在这末世中苟延残喘多久呢?这是法兰克不时想起的问题。也许自从那一天属于人类的时代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吧。末日爆发,同类变异,死亡变得廉价的比不上一块面包,虽然逃亡地下建立了无数的地下聚集地总算是赢得了一时的喘息之机,但人类的总数仍然在稳定的下降着。被变异的人类和其他变异生物杀死,病死以及饿死,或许人类最终会灭绝因为人类的卑劣吧。握着粮食和其他物资的人永运都不会想到那些濒死的人们。
法兰克晃了晃脑袋,将视线从一个挖着污泥塞进自己的嘴里的断腿老人身上收回。想那么多干嘛?饿死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一个镖客身上的。毕竟富人们的欲望永运都不会被锁在一处小小的聚集地中,面对那外面的世界,他们的懦弱总是需要有人去欺骗不是吗?无论是他们的肉体还是他们的宝藏总是需要有人给予安慰的。他一直都坚信着,镖客才是活到最后的那群人,而自己则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不过最后一个人应该会很孤独吧。
他低声骂了一句,将头罩裹好快步走进了墙边的阴影中。
需要他烦恼的事情还有很多,现在可不是一个胡思乱想的好时间。老枪死了,自己走进那扇门该怎么开口呢?对不起!你爸爸死了。这是他留下的枪。别逗了好吧,这样子说!?
老枪死了。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低级猎杀任务里。在任务之前却将自己随身的枪留了下来,就仿佛已经预知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左轮,任务,预知。这几个词一直都在法兰克的脑海中旋转着。法兰克用力地一拳到了空气中——明明知道这中间有什么,可就是......
酒吧的老板除了告知自己老枪的死讯,还有就是那把枪,没有了。他也没有再问什么,这是规矩!不插手他人的恩怨。能将老枪的事告诉自己已经做的够多了。不能再强求什么。
熟悉的路口,法兰克知道在右手路边的那扇铁门后面是家面馆,味道还不错,价格也还算过的去,当然这是对一个镖客而言,普通人估计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不过今天好像关门了,破着一道小口的铁门紧闭着。再拐过一个路口就到了啊。越是靠近那个地方,法兰克的心中就越发的杂乱。老枪的家,一个位于整个聚集地最西边的破败角落里。自己曾经提议过由自己出钱让他搬到好一点的地方去,老枪却一直以这个地方清静为理由拒绝了,也许是自己施舍般的帮助刺伤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吧。
现已经快八点半了,没有任何娱乐的末世人们应该都在神游太虚了。法兰克低头看了一眼它那破的不成样子的手表,再抬头看一眼面前那扇虚掩的门扉,右手放开又握紧。他不愿意换掉那块表的原因是因为那块表曾经救过他一命,也许还因为点别的吧,是什么呢?想不起来了。
啊!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干什么。你只是来老朋友家看看,只是看看而已。法兰克最后还是握紧了手推开门,如走向战场的士兵般的走了进去。
不过脑子里在走过低低的门槛的一瞬间又开始泛起各种奇怪的想法。
也许在最当初就不该让她跟着老枪吧。她死了,老枪也死了,就剩下那个或许已经熟睡的孩子,估计没人一起会很冷吧。那个没用的老枪,就这样死了,那么胆小估计一辈子都只能窝在这种地方了。可是自己最开始不就是因为他胆小才让她跟着他的吗......
穿过那道窄窄的门廊,直接进去就是兼客厅的卧室了。末世不需要过多的装饰。
进去之后便只是见到一道孤坐在木板拼成的床上的身影,床上很整齐地叠着破旧的被褥。
“还没有睡?”
“嗯,我睡不着。”
问出这一句之后法兰克就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估计他想过了所有将会发生的场景脑海中也从没彩排过这样的剧本吧,有点儿手足无措。
法兰克你怕什么,连最凶恶的变异体你都杀过,还会怕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法兰克在心中打着气,装出一副大人严肃的语气和表情:
“晚上怎么没关门?”
沉默之后女孩转过身来,暗色的灯光,看不清她的表情。
“爸爸还没有回来。”
法兰克沉默了。就在他在心中酝酿着如何说出那个不该说出的事实的时候——
“叔叔,能陪我睡吗?”
“啊!?”
法兰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一个人睡不着。”
法兰克应了一声之后,看着转过身来的女孩发呆。多么像啊,那在昏暗的灯光下的侧脸。直到女孩吃力的开是掀开被子才反应过来去帮忙。
法兰克的心中噗噗噗的跳着,不明白为什么在面对她的时候竟然会有和她母亲一样的感觉。难道是遗传?男人的心中胡思乱想着。
“抱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