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一直在灯下绣花等着寒楼,但是到了半夜也没有见他回来,这两年他经常趁爷爷不在家的时候溜出去玩,但也不至于这么晚的。
她出门看着一片漆黑的夜,却也不知该去哪里找他,又怕他回来见不到自己着急,只得回去等着,针线一步一步在绣绷上走着,也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着了。
当清晨的第一道光从窗口照进来,锦儿睁开了眼睛,她的对面不知何时竟躺了一个少年男子,心下吃惊却未能叫出声来,因为这少年实在太过好看,好看到她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那张脸。
指尖划过,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都长的的恰到好处,却莫名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连这场景也……
“摸够了没有,困死了。”
那少年并未睁眼,反而一伸手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锦儿张着嘴巴也不敢出声,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胸口某个地方开始扑通扑通乱跳,这是生病了吗,怎么会这样,爷爷从未说过有这样的病症,就连脸也开始发烧起来。
肯定是爷爷和寒楼最近不让自己出门在家里憋出病来了,没事非要自己学绣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还有这个男人,应该是做梦吧,锦儿努力的闭上眼睛。
“你在干什么?”
怎么声音还在?眼睛睁开时却发现人也还在。而且还支着脑袋正看着自己。
忘了自己从来不做梦,那么是真的了。
“你是…寒…寒楼吗?”
“怎么一个晚上不见就不认识了。”此话一出,连他自己也愣住了,一个挺身便从榻上窜了下来。
真的又长大了。
“下来,快点下来!”他把锦儿从榻上拉了起来,让她站在自己面前,拿手比了比,锦儿才到他的胸口,心里那个得意。
“你看,我终于比你高了!”
锦儿却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我想又得给你做新衣服了。”
寒楼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撑成了碎片,虽然还挂在身上遮着些肌肤,但也实在褴褛不堪。
他不好意思的摸着胸口,却从怀中滚出一个东西来。
“拿着。”他将那东西塞进锦儿的手中。是一颗黑色的珠子,盈手可握,沁肤清凉。
这是什么。
“我想…是骊珠。”
寒楼掉到水里的时候一直在下沉,手里还紧紧的攥着那血灵芝。
他好像天生怕水,虽然后来可以在清溪里玩耍,但有一次他们偷偷跑到山外一个水塘里,他差点溺死,幸好小石头救了他。从此花籽爷爷再也不允许他踏足村子以外的任何水域。
也不知道这水潭有多深,他越来越没力气,因为到了这水里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如果真的死了,锦儿怎么办,老头子怎么办,他还是不放心石头那个笨蛋能照顾好他们,他更不想锦儿嫁给别人。
他想着想着意识也渐渐模糊,感觉好像落在了什么东西上,软软的,很舒服。
“阿师,你莫要再管他了,这小子除了闯祸还会做什么,你早已为他耗尽灵力,这样下去我真的怕……”
“怕什么,他是我儿子,我救他理所应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相信他是个好孩子。”
声音这么熟悉。爹,娘,是你们吗?这是…在做梦吗?他想睁开眼睛看仔细,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
“我真恨自己当初没有一掌拍死他。若果真如当年那个相士说的…不如我现在结果了他,一了百了。”
寒楼只觉胸口一阵气闷,压抑的如何也不能喘息。
“夫君不可!”
忽又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陛下,花狸国那边来人了。”
“哼,回来我再收拾他!”
一道耀眼的光闪过,寒楼总算醒了。回想着刚刚那个梦,真实的让他感觉心寒,摸摸胸口还有些疼,大概是刚刚落下来时受了些内伤。
长这么大好不容易做一次梦梦到父母,他们却在商量着怎么杀死自己,如果父亲真是这样的,他宁可不要。
他有时会想起他们,但想了很久也想不起他们的模样。也曾问过花籽爷爷认不认识自己的父母,而每次得到的答复都是否定的,那母亲当年为何还跟锦儿说会来找他们,过去那么久都毫无音讯,或许他们早已不在人世了吧。
寒楼捂着胸口站起来,发现手里还握着那个血灵芝,把它当宝贝似得放进了怀里,为了这东西可当真是连命都差点搭进去了。见匕首落在脚下,也捡起放进了袖中。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处在水底的一个山洞里,难怪没有死,可是该怎么出去。
光,没错,是刚刚那道唤醒他的光,此刻仍在忽闪忽闪,他循着光线往山洞里面走了去,那光源所在的地方躺着一条…他不知该怎么形容,因为从来没有见过。
那光便是它脖颈处一颗黑色的珠子所发出。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