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楚歌,他仿佛被死神钉上了十字架,冰冷而肃穆。
“嗨,天璇,你能想象吗?我又完成了一幅完美的作品。”老者激动地说。
一位白袍白发白眉白须总之一身白的高大老人从冰层中踱步而来,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黑洞,你的作品荒诞又滑稽,有什么好看的?”
“哈哈哈……天璇,这话怎么说?”黑洞问道。
“昨夜柳楚歌舍命一剑的动作你不画,偏偏要去画他被冰刺插在半空的惨状,所有人都傻傻地跟着你在那里看,像浏览博物馆的东西一样。这一幕才最最滑稽,不觉得你画里的主人公很可怜吗?”
黑洞冷哼一声:“我的画至始至终,都是悲剧。”
“随你。”天璇一拂袖子,走进房间深处,上头是厚重的冰山。
“嘿,这家伙怎么样了?”黑洞仰头看着柳楚歌,“毒血应该被放光了。”
“正在从血库里放血,现在正在给他换血。”天璇说。
上头的冰锥中隐藏着血管,鲜红的液体在其中流动。
“血库的血不干净了吧?”黑洞问。
天璇皱了皱眉,“赤阳村死的人还不够么?你再这么肆意妄为,大陆联盟的老鬼头会放过你?”他说,“还有你的干儿子摇光,学你一样胡作非为。他贵为七星会长老、凤雏榜榜首,心眼如此小,连柳阳都不放过,他只是一位冲榜新秀。”
“哎,我心眼可不小。我知道那柳阳是你火族老友的儿子,所以已经训斥过摇光了,刚才还扁了他一拳。”黑洞得意洋洋地说。
“这是你把他哥哥虏来的理由?”天璇说。
“要不然呢?”黑洞说,“其实棋子再厉害也无所谓,只要他符合一项要求。”
“什么?”
“爱。”
“你……”天璇眼里闪过不可置信,“你又在说什么荒诞的话了?”
“荒诞?那只是表达事实的另一种方式。”黑洞笑道,他抬头看着被光芒笼罩住、被冰魄封冻的柳楚歌,青年原本俊美的脸廓在沉睡的此刻显得如此凄美,“最动情的人,才是最无情的杀手。他不会为了反抗而自杀,因为他深爱的人还活着,还活在危险中,而这种危险是无法避免的,除非杀手肯背弃自己,去做这世上最冷酷的事。事实上他会的,因为他比爱自己还要更爱某人。”
“疯子。”天璇叹了一声,“你知道天机为什么要离开七星会吗?”
“天机,不,那是过去式了。他喜欢待在曾经的时代那就让他去好了,我现在只要歼灭掉那些反对我的人就够了。”
“人族与傀儡族战争如火如荼,你怎么还要窝里斗?”
“哼,现在人族力量如一盘散沙,人人各怀鬼胎。就算是虹殿的那些人,他们道貌岸然的样子也远比我恶心。我是在统一人族,掌握更大的权力。”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天璇说。
“哈哈哈……”黑洞大笑,“我本来就是小人,我庸俗,我冷血,可这就是我……”他的声音沉沉回荡,“从紫骷髅的织梦里逃出来的一个小人。我有时都特别讨厌自己了,哈哈哈……”
笑声传开,震颤了坚固的冰层,冰晶不断掉下。
天璇没有笑,一副暴发户模样的黑洞老者比任何人都要真实。他真真实实地存在,在这个伪装的世界中成为荒诞。他能够从紫骷髅的超精神幻术——织梦中醒来,并带领大部分人类从成为傀儡的路上逃离,就是因为他的真实。可是,有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黑洞老人的真实的贪欲。
“你是谁?”有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让笑声戛然而止。
黑洞仰头与他对视:“我是画家。”
“你画的是什么?柳阳、师父、南宫飞云、楼丞、我和李玉医生……都是你画的。”柳楚歌低声问。
“因为画笔在我手里,我追求什么,我想要的结果,主导权在我。”黑洞说。
“你是……神?”
“我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