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寒没有正面回答王振华的问题，只是从袖子里取出那条湿透了的手绢，轻轻一攥，散发着浓郁酒气的液体便滴滴答答地打在地面上，“喝酒？他也配？”能让她心甘情愿地陪着喝酒、一醉方休的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这下子轮到王振华惊呆了，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江大小姐竟有这诸多手段，倾国倾城的容颜、空前绝后的心智、轻快敏捷的身手、不变应万变的远见。王振华从前一直觉得，他这一生由衷佩服的人，就只有一个，便是江逸辰。不过，现在看来，他敬佩的人的名单上，还要再添上一个江东寒了。

“小叔派你来的？”江东寒反问。

王振华恭敬道：“是。”看江东寒刚刚的架势便知，人家一定是早就发现了他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戳穿他，是以王振华便没有隐瞒什么。

“你跟他多少年了？”江东寒再次发问。

王振华飞快地答：“四年。”

“很好，帮我做一件事。”江东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容，看向卜飞跃的眼神满是不怀好意，令王振华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同时他看向卜飞跃的眼神可没有一丝同情，能对一个女子使出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卜飞跃，真是个渣渣。并且，卜飞跃拈花惹草竟然惹到了江东寒身上，以江东寒这个小恶魔的性格，不弄死他也不会便宜了他。更何况，某位护短至极的铁血少将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就算卜飞跃有一百个脑袋，恐怕都不够砍的。

“可是……大小姐，老板说过，要我时刻跟随在你身边保护，不得离开半步。”王振华为难道，他虽然为江东寒的智慧所折腰，却也将江逸辰的命令奉为准则。

江东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若不听我的，从哪来，便回哪去。”她不是一个情愿躲在他人羽翼之下的娇花，她，是严冬时悬崖峭壁上盛放着的傲雪寒梅。若是不能为她所用之人，便是再如何保护她，她也一样不需要。

与江东寒对视良久，王振华终究还是退让一步，“任凭大小姐吩咐。”他看得清楚，惹怒了江逸辰，他还有一丝活路，可若是得罪了江东寒，他妥妥地要被某位大神分尸。

……

走出黑市，王振华已经先她一步，去给卜家送份大礼，夜风徐徐，吹散了江东寒心中的些许烦闷，满身的酒气，她只想找一处宁静的所在好好沐浴一番。不过，江东寒眸色幽深，想到刚刚借用卜二少燃烧起了胜豪建立以来的第一把火，她还是得在外面逛荡几圈，以免有人跟踪，江家大小姐的身份被识破了可就不好玩了。

“谁？”江东寒眼中的沉静立即被一抹凌厉所取代，如刀一般的眼神飞快地投向了一旁两人粗的大树。

片刻，自树后闪出一个人影，灰色的长裤，纯黑色的外套，闪着金属光泽的拉链，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时兴的栗子头，吊儿郎当的气质，昭示着这又是一位不务正业的纨绔。

“韩雨绯，或者，我该叫你江东寒？”轻佻的声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