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江东寒极快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失态,敏锐如江逸辰,却依然将她那一瞬的痛苦之色尽数收入眼中,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那种绝望而痛苦的眼神,仿佛整个世界都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黯然色彩,那双美眸的主人,江东寒,更是如同一只振翅欲飞的冥蝶,即将消失在这世间一般……枪抵在太阳穴处尚能镇定自若的铁血少将江逸辰,莫名地感觉到一阵恐慌。
“阿嚏——”冷不防吹来一阵寒风,江东寒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有些茫然地揉了揉鼻尖,便觉身上一暖,江逸辰将外套脱下,披在了江东寒身上。尚还存着余温的外裳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薄荷味,独属于男子身上的清冽气息,极其好闻。
不过……不解风情的无良少主反问道:“那个……小叔,你不冷吗?”把外套给了她的江逸辰只穿着一件轻薄的衬衫,夜风徐徐,着实是有些寒凉了。
江逸辰抿了抿唇,道:“我是男子。”所以,护花使者这一类的事情,还得他来做。
奈何某人在少主训练营待得太久,接触的都是一些被训练官荼毒得半死不活的同僚,于是,大脑有异于常人的江东寒理所应当地回答:“哦,也对,你比我抗冻。”
江逸辰:“……”这是爪哇国的理论?他就比江东寒大六岁,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
“对了,小叔,这个还给你。”沉寂的冷夜,江东寒蓦然开口,打断了江逸辰到了嘴边的话。
江逸辰侧头看着那只白嫩的小手上握着的一张闪着华光的黑金卡,正是那一日去邱山别墅之前他随手丢给江东寒的那张黑金卡。
“前些日子忙时忘记了,现在,原该是物归原主。”
江逸辰皱了皱眉,不是因为江东寒过了这些时日才来还东西,而是……他不想看到她如履薄冰、礼数周全却总显得疏离的模样。相比于江东寒面对所有人时习惯性地戴上的一张温婉大方的面具,江逸辰想看到的,是那一日他在别墅后花园无意间看到的那个……钟毓灵秀、潇洒飞扬的小姑娘。
那一日,寒香园(江宅后院最具名气的玫瑰花园,锦倾颜女士生前为独女江东寒所建造。)的玫瑰花开得娇艳,花蕊上的露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亮的光芒,江东寒,就坐在临时搭建的秋千上,手中把玩着一只含苞待放的红玫瑰,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温和从容,岁月静好,春花秋月,倾城一笑,不过如此……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说着,江逸辰还目不转睛地盯着江东寒手中的黑金卡,誓死不会收回来的模样。
仿佛一朵馥郁芳香的红莲在心湖中悄然绽放,江东寒挑了挑眉,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黑金卡无上限,你随意刷。”江逸辰轻飘飘的一句话,所蕴含的深意,非江东寒所能理解。不过,若换做是从前的江东寒,江逸辰如何也不敢把黑金卡交给她,那就不叫慷慨,而叫祸害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