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云和。
他自己却是常年四处云游,而她也从没见过这位大师。
所以缘净是不是罗汉转世她不知道,不过却知他是真正的方外之人。
而燕殇的师父玉岭老人她虽也没见过,可从燕殇的口中以及世人传言之中也能得知,那也是个不被俗世纠缠的世外高人。
这样的两个人,会成为朋友,倒也不算稀奇。
夕月忍不住又瞧了瞧燕殇,眼前却是晃过梦境之中那个俊美少年。
那座苍茫雪山,就是玉岭山吧。所以,她曾经也去过玉岭山?
夕月眼底划过茫然之色,燕殇目光一狭,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又在胡思乱想?”
夕月摇头,“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师父能教出你这般厉害的人物,想来,一定是也是个超凡入圣的得道高人。”
燕殇难得的被她逗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尖,“伶牙俐齿,你这马屁拍得倒是响亮。”
夕月暗自翻了翻白眼,她觉得自己是越发没出息了,如今在燕殇面前,真是什么面子里子都没了。
可夕月对于这样的自己其实并不排斥,如今也只有和燕殇在一起,她才能全然卸下伪装和防备,其实,她本来就该是这般模样才对。
两人说话间,那小沙弥已经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极为僻静的院落。
小沙弥侧身站到门边,依然是双手合十,“师父就在院中等候王爷,王爷请!”
“多谢小师父!”
再道了声谢,燕殇带着夕月进了小院,夕月抬眸看了看院落的匾额,只有一个字:“寂!”
这处小院在金台山的背面,清冷寂静、翠意环绕,院里种了不少银杏树,倒是别有几分禅意。
院中只有三间厢房,而燕殇则带着夕月直接到了正厢之前,轻叩三下房门。
接着,房中有个颇为响亮的声音响起,“进来!”
夕月眼睫闪了闪,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声音有些过于豪迈?
而燕殇已经将房门轻推开,房中景象尽数展露夕月眼前。
厢房不大,一目了然。
一床一榻一桌四椅,四边墙角各摆着一盆君子兰,墙上挂着几副字画,都没有印鉴落款,可却看得出是大家所做。
桌上摆着一个小小的香炉,燃着檀香,香烟渺渺。
而靠着窗的榻上正盘腿坐着一人,白眉白发却无须,面色如玉,穿着简单的僧袍,闭着眼手中正拨弄着一串佛珠。
夕月诧异更深,不是她故意对大师不敬,而是她没想过,这缘净大师竟是没剃度的?
再加上他那白眉白发却没有胡须的模样,夕月不管怎么看,都觉得他不像和尚,反而像是……宫中的太监!
燕殇倒是不知她所想,进屋之后就放开了她的手,亦是双手合十朝着那缘净行了个佛礼,竟是道:“弟子煜泽见过缘净师父。”
夕月心中一震,转眸看他,对他口中的自称很是惊讶。
煜泽!
这是他的字还是……
夕月心思一下子就乱了,她其实以前就很好奇,燕殇的父皇为什么会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
殇者,亡也!
这么不吉利的名字,不管怎么想,似乎都像是他父皇在诅咒他一般。
可如今,他自称煜泽。
日以煜乎昼,月以煜乎夜。
照耀,光明!
这几乎是两个意义完全相反的名字,就好像……
夕月目光一闪,忽然想起在凤还山见到燕殇穿着白衣的那次。
这两个名字,就好像穿着黑袍的他和穿着白衣的他,一黑一白、一明一暗,分明是两个极端,可在他身上,却又让人觉得无比融洽和谐!
也就是这一瞬,夕月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总爱让自己穿白色的了……
就在夕月胡思乱想之时,坐在软榻上的缘净已经睁了眼,却并非夕月想象中的和蔼之像,而是眼带凶光的瞪向燕殇,“你说你这个小子,你就不能将那缘净二字去掉?你叫着不嫌别扭老和尚我听着还嫌膈应。你要是实在去不掉那两个字,就从老和尚我的地方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夕月彻底呆住了,她不知道世人所看到的缘净到底是何模样,可以她如今看来,这怎么也不像是个得道高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