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强者的孤独(2 / 2)

混世皮影 帛同 119 字 2016-07-23

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被带走,那种无能的感觉又回来了。顾灵渊感觉自己的拳头都快滴出血了,夙玖那个奸商到底对阿祭做了什么!果然是没安好心吗?

“死瘸子,你不是很厉害么?在老子赶到前……你可千万别有事啊……”顾灵渊硬撑着从地上站起来,手掌上的皮已经被他捏烂了,里面黑漆漆的一片,煞是骇人!顾灵渊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黑血,深邃地目光坚定地看向一个地方——幽栾山顶,竹屋。

***

有一个地方,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没有愤怒,没有痛苦……在那里,是黑暗与鲜血的融合,是死亡的冰冷,是彻骨的寒!

可是,那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是梦境!一个声音说。

昏暗的血牢里,时而传出铁链相互撞击的脆响,时而又传出哗哗的流水声。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灵皇缓缓走到血池边,望着坐在血池中央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子,披散着丝绸般光滑的白色长发,仅露出半边小小的、荷瓣一般的脸。大红的丝带系在她白皙的颈间,长满钢刺的铁链深深地嵌进她手脚上的肉里,被鲜血染红的嘴唇轻轻抿着,仿佛早已不知疼痛。

“你还是不肯认错?”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

女子抬头,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魔鬼一样的男人,轻笑道:“这场游戏,陛下玩得可还尽兴?”

灵皇没有理会女子讥讽的眼神,今日他仍戴着半张面具,配着一身玄黑色长袍,身上的帝王戾气却在此时消散无几,也多了几分无奈。他想了很多回答,亦考虑过他的每句话都能得到她怎样的反应,最后翻来覆去,却还是最老套的那句“这些年,你过的可好?”

“甚好。”女子淡淡地说道,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却被嘴角的一丝弧度不着痕迹地掩盖了。他将她关押在这里整整一百年,一百年不见天日,一百年没有自由,如今,却又反过来问她过得好不好?这话未免也太虚伪了吧!

“恨孤?”他问。

隔着半张面具,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知道,此刻的他必是痛苦的。

“恨么?”

女子悲凉地低下头,看着血池中自己的倒影,缓缓扯下脖颈上缠绕的红绸,露出一条狰狞的疤痕,那是划分他们之间的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也是他最不愿揭露的伤痛。

紧接着,灵皇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向她伸出手。

“殷罗,忘记这一切吧。”

“影沙?”女子紧盯着那只瓷瓶,仿佛在看一条毒蛇。

“像孤一样,忘记一切,忘记伤痛,也忘记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做?”

“孤不想让你这么痛苦地活着。”

“活着,不就是为了承受痛苦么?”她抚摸着自己脖子上的伤口,若有所思。

“有孤在,这些,便不该由你来承受。”

“……如此,也好。”

她淡淡一笑,将毒药一仰而尽。

瓷瓶坠入血池中,溅起一朵绝美的赤血之花,从此前尘消散化作影沙,他于她,终究只是个过客,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征途人……

“她怎么样了?”

竹屋里,阿祭躺在床上,连平日里最淡定的夙玖都急得满头大汗。好不容易赶回来的顾灵渊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就连忙冲到阿祭的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阿祭。

“喂!说话啊!她到底怎么样了?死了没?”

“阿祭姑娘所中寒毒已入侵五脏六腑,普通药物很难救治。此外,寒毒亦勾起她的心魔,心魔一日不除,阿祭姑娘便一日深陷过去的痛苦之中,直到最后,她无法再忍受痛苦,选择以死亡来结束这个噩梦。”

夙玖难得给顾灵渊解释得这么清楚,却让顾灵渊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的心魔是什么?”

夙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孤独。”

“孤独?”

“一个强者的孤独,只能用杀戮来填补。”夙玖抬起头,深深地道。

“杀戮……”

顾灵渊若有所思地看着昏迷不醒的阿祭,“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才能结束她的噩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