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晚秋,秋天带着落叶的声音来了,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天空发出柔和的光辉,澄清又缥缈,使人听见一阵高飞的云雀的歌唱,正如望着碧海想着见一片白帆一样,大雁排着队儿从北方向南飞过。夕阳是时间的翅膀,当它飞遁时有一刹那极其绚烂的展开。于是夜暮降临了。洪峰只顾贪玩,在花丛间捉蝴蝶,却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母亲。
他母亲在公园里叫喊着找寻。最后在一处花丛旁找着了他。气的母亲对他又是打,又是疼的埋怨一番。但那样的时光,好景不长。
一天,一家人正在吃午饭,邮差送来了一封信。洪智博接过来,拆开一看,知是母亲病倒在床,要他回家探望。洪智博因思念母亲心切,当即给领导请了假,就跨上了回家的征程。
列车在轰隆隆的奔驰着。洪智博坐在车窗前,望着晚秋的天空,像一望无际的平静的碧海;强烈的白光在空中跳动着,宛如海面泛起的微波;田野里那一片片的高粱时时摇曳着丰满的穗头,好似波动着的红水;给衰黄了的叶片和田野着上了凋敝的颜色。这时刻,洪智博带着对家乡的思念之情,;带着对母亲的慰问;带着对母亲的祝福陷入了深深地思考里。虽然,他在机关里工作,不曾下去走访,但大气候所带来的气息,他还是多少耳闻过一些。在机关里,他时常听到人们的一些抱怨声。说;大跃进搞过了火,人们吹起了一股浮夸风。群众在干活时,领导不来检查,就休息。一来检查,就把水车链子摘掉,飞快地推。他虽有些不信。可他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人。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是不发任何意见的。
然而,这次回家探母,却让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一进门,面前的惨景使他惊呆了。原来的四合子小院,现在被扒的只剩两间西屋。屋顶上还有一个洞,露着天。可想一下雨,屋里会积满了雨水。走进屋,抬头细看,靠后墙放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他的母亲。老人家因吃不饱,得了浮肿病。不能下地干活,已经卧床不起一个星期了。所以才让人给他捎信。此情此景,使他的眼睛潮湿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母亲会落到如此地步。母子相见,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老太太从床上爬起来,拉住智博的手说;儿子呀,你说这过的是啥生活啊。因村庄合并,房子被扒了,现在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嗨,这一大二公可把农民搞垮了。
智博流着泪,倾听着母亲的诉说。食堂里除了干部,做饭的能吃饱外,社员们都饿的面黄肌瘦。树叶,草根能吃的早被人们吃光了。就连这不成熟的庄稼,人们也是下夜偷着吃。咱村的李二狗,因孩子饥饿,下夜偷了几块红薯,被队长发现了,就召开大会进行批斗。光辱骂还不算,队长还拿着皮带抽打。李二狗也是五十多的人了,哪经起这般折磨,再加上平时吃不饱,身体患有疾病,经过这么一折腾,就一病不起,十天前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
说到这里,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嗨,儿呀,不知为娘能不能熬过这一关。所以,我就想见你一面,才让人给你捎信回来。
智博哽咽着安慰母亲。娘,您放心,一定会好的。明天我就把你接走。
不不,我哪里也不去。老太太一口回绝。你们哪一点工资,再说孩子的户口也没有安排,我再去了岂不是给你们更添麻烦了。
老太太就是这样一副倔强脾气。当初去省城的时候,他就要求母亲跟去。谁知她死活不去。说什么老家有感情,故土难离。谁知仅仅半年的时间,家乡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智博抚摸着母亲浮肿得如同檩条似的腿,下着保证说;娘,您老放心吧,就是儿子有一口吃的,也不会叫娘挨饿。
可老太太死活不去。无奈,智博拉她瞧看了医生,就回了省城。没想到,他母亲竟然半月后一命呜呼,归了西天。
智博回来奔丧,看到全村的男女老少死伤过半。连抬棺的人也找不到。无奈,智博一人把娘背到祖坟地里埋了。回到了省城,他在想;大跃进,浮夸风真是害人不浅啊。于是,他根据自己的见闻,写了一封给领导的信。那信这样写道;
尊敬的领导;
我是省档案局的一名职工。几天前,我回家奔丧,把我在家乡的所见所闻,给你们领导反映一下。我的家在豫东。那里也同全国一样,在轰轰烈烈的搞大跃进,人民公社。地方上的一些干部智令神昏,不顾我国的实际情况,大刮浮夸风。什么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本来不具备公社化的条件,硬要把人们往这条道上推。结果,小村并大村,农民的房子被扒了,有的没地方住,只能住在露天的破屋子里。我家就是深受其害的万千家庭中的一个。不仅如此,农民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我的母亲深受其害,饿的得了浮肿病。年仅五十多岁就与世长辞了。更让人感到悲惨的是竟然找不到抬棺的人。三,四百人的村庄,死的死,患病的患病,竟然找不到一个身体强健的人。如果有的话,不是干部,就是食堂做饭的人。这情景,让人看了多么可悲呀。难道这就是我们先辈们抛头颅,撒热血,用生命换来的理想社会主义吗?不。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社会主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