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全是屁话

杜寅不告诉罗莎莎自己真正的目的，是不想让她牵涉进有关于“炼丹”的事情里。吃人，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是专属于最深层地狱中的概念，他不愿意让她知道，在如今这个标榜文明的时代中，还有这样的事情存在。

第二天，他开车把梁彤彤送到学校，自己却没有去东大，而是掉头开到了北城一个名叫望富镇的地方。

说是“镇”，其实这里并不是一个镇子，而是一大片棚户区。

因为地处齐海市区的边界，又距离海边最远，也没挨着什么交通要道，所以这里一直都没有捞到开发的机会，无论是生活水平、还是环境状况，连老街都不如，更遑论发达的市中心了。

因为贫穷，生活在这里的人也龙蛇混杂，有善良的底层百姓，也有令人痛恨的地痞流氓。

“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里的人努力的追求着这八个字里的“欢”与“合”，却每天都在过着另外六个字的生活，名为“望福”，既讽刺又透着无奈的合理。

杜寅之所以要来这里，是因为被挖走松果体的第一具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按照昨晚在罗莎莎那里看到的文件上标注的案发现场地址，他在棚户区左拐右拐，又问了好几个人，才在一个狭窄的胡同口停下了车。

胡同很脏，地上满是湿漉漉的积水，两边的墙壁也很破旧，墙皮早已斑驳脱落，露出灰色的砖墙，杂草遍布墙头，就连左边院子里探出来的几根树木的枝桠，都光秃秃的透着一股子颓败气息。

下了车，他走到胡同口，正打算把左手放到墙上，就听见左边的院墙里面有个流里流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说妹子，这么大的院子，一年只收你六千，大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怎么还能要求月付呢？”

又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很耳熟。

“王大哥，你行行好，这里十几个孩子，每天都要吃饭，小梅还在发烧，看病吃药都要用钱，您让我上哪儿给您一下子弄六千块来啊！咱们签的合同本来就是月付，去年也没问题，怎么今年就不行了呢？”

流里流气的声音提高了些，说：“你有孩子要养，哥哥我也不是光棍一条啊！一家老小要靠我养活呢！最近我那婆娘又怀了孕，全指着这里的房租买营养品呢！一个月的租金五百块够干啥的？”

十几个孩子？杜寅有些错愕，心说这家人也太能生了吧？

不过，这么一个破院子，一个月的租金三百块顶天，明知道一个家庭要养十几个孩子很艰难，何况还有孩子在生病，这个无良房东要五百块居然还要求年付，真是该死！

“王大哥，您通融一下好不好？要不……要不我先给您两个月的？”

“不行！说了一年就是一年，少一分钱都不行。”

“你……”听声音，女孩儿生气了，“咱们合同上可是白纸黑字写着租金月付，你这样说更改就更改，可就算违约，我要退租，按照合同上的违约条款，你必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找房子，还要退还押金。”

“嗬！跟我讲合同？小丫头片子，真以为哥哥是这么好吓唬的？”

房东冷笑道：“你这里私自蓄养了这么多孩子，警察知道吗？政府知道吗？你说我要是去找城管，跟他们说这里有人强迫孤儿乞讨赚钱，嘿嘿！你猜他们还会不会理会咱们合同违约的事儿？”

“你……你血口喷人！我只是想给孩子们一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而已，你凭什么说我强迫他们乞讨赚钱？”

“甭管你有没有强迫他们，就算你啥都没干，政府也不会任由你留下这些孩子的，妹子，想清楚，为了不提前交房租就失去这些孩子，值得吗？”

女孩儿沉默了一会儿，气势终于弱了下去，说：“可……可是我没有那么多钱。”

“你有多少？”

“只有不到五千。”

“全都给我。”

“不行，我至少要留一千给孩子看病吃饭的。”

“这样啊！嘿嘿……妹子，你嫂子怀孕了，哥哥我好几个月都没尝到荤腥了，你要是愿意陪我一次，我只拿走三千，给你留两千，怎么样？”

“啊！你干什么？别碰我……”

杜寅听不下去了，转身走到院门前，一脚就把它踹开了。

很明显，这里应该是一家没有任何证照的私人孤儿院，里面那个女孩儿的行为绝对高尚到可以让任何人汗颜，他根本不可能视而不见。

院子里正在拉扯的两人听到动静，同时扭头看过来。

那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酒吧抢人钱包的姚果。

她见到杜寅走进来，瞬间呆住，不敢置信的眨了好几下眼，才惊喜又怯弱地喊了一声：“小虎哥？”

房东是个尖嘴猴腮的猥琐汉子，见来人和姚果认识，脸色变了变，抬着下巴说：“你是干什么的？刚才踹院门那一脚可是要扣钱的。”

杜寅冷冷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