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确实不想跟他多说什么,她今天已经够累了,还瞎扯这些没用的干什么呢。今天不过第一天夜班,后面还要上好几天,要回去好好休息体力才能跟得上。
沈阮被手机铃声吵醒,猛地坐起来,连续上了十天的夜班,今天好不容易没那么忙,想睡一下都不行。
看向桌子上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她的弟弟。
“喂?”刚睡醒的声音有点沙哑。
“姐,姐,你快点过来,过来救我。”沈聪急切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声音到最后甚至有些哽咽,“姐,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了我。”
沈阮皱起眉头,一脸严肃,“你现在在哪?”
“我在京华,姐,你快点过来。”
沈阮挂掉电话,深深叹了口气,走去隔壁办公室。
“小屏,我有点事,要提前下班,你帮我顶一下班可以吗?”
“行,没问题。”
夜幕深沉,灯影朦胧。
沈阮开着车一路驶向京华酒吧。
走进酒吧,厅里灯光五颜六色,看不清人的面孔,舞厅满是妖冶的女人,音乐,笑声,歌声,争吵声,各种声音杂乱地如同魔音刺激着沈阮的耳膜。
这种地方她没来过几次,每次来几乎都是找人。
沈阮走上二楼,长长的走廊两旁是一个个包间,脚底是红红的柔软的羊毛毯,这里已经没有下面的吵闹声,但又让人感到太过幽静了。
这儿是城里出了名的销魂窝,一楼虽然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酒吧,但据说无论是坐台的小姐、DJ、搞音乐的乐队都是顶好的。这二楼更像是另一个世界,就光从外面看,这隔音效果就是一流了,听说,如果包间里的人没有叫服务员,是不允许酒吧的任何人在这里走动的。
她能够畅通不阻地进来,大概是里面的人打了招呼吧。沈阮走到尽头的那个包间,推开门,从容地走进去。
没想到里面灯光如昼,与外面昏暗的光线不同,沈阮一时没有适应,半眯起了眼睛。
等睁开眼睛走近时,发现房间里坐着的竟然都是熟人。
这房间有点古香古色的味道,清一色的梨花木家具,有花鸟吉祥寓意的檀木屏风,还有碧叶荷花盏灯。不过,好好的古典气息被这透亮的灯光破坏的消失殆尽。
杜时,季修然还有几个说不出名字的人都坐在一旁的梨花椅子上,而傅靳南则坐在屏风侧边,段新宁正倚靠在檀木卧榻上,屏风虽然遮住了她一半的身形,不过还是能看到她苍白的脸上,精神比那天在医院时见到的好了很多。
而她弟弟正被按压在旁边的地毯上。沈阮眉头微微皱起,“怎么回事?”
“姐。”
“大嫂?”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杜时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瞠目结舌的看着沈阮,“这人,是你弟弟?”又转头看向那边坐在大沙发上的傅靳南,那不就是他小舅子?
傅靳南一直看着沈阮,黑眸里看不出情绪。
一时周围静默。
其实仔细看沈聪的眉眼,也很容易看出沈阮的影子。
那天杜时也在,所以他就开口了:“那天晚上,不是新宁出事了吗,当时沈聪就在里面,正拉着新宁的手。”
这么说事情是与沈聪有关,沈阮思索着,但是她还是难以接受她弟弟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真的喜欢宁宁,我当时不过是想把宁宁拉开。”沈聪辩解的声音,越到后面就越弱了。
沈阮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她这个弟弟倒是率先承认了,还说他喜欢段新宁,他到底知不知道段新宁就是傅靳南的心头肉。
“傅靳南,他年龄小不懂事……请你放过他,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傅靳南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摇着高脚杯,里面的半杯红酒轻轻荡漾,色泽妖艳如血。眼睛虽然看着这个方向,但又好似注意力并没有在沈阮身上,许久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咸不淡。
“我也没说不放过他,不过是,让他把碰过宁宁的手留下而已。”
沈阮的心也随着他的话,一步一往下沉,她能够感受到傅靳南话里压抑着的戾气,但她还是想再试试。
“傅靳南,这是我弟弟沈聪,从小性格就鲁莽,小时候他最喜欢黏在你后面乱窜,你不是还经常带他去玩吗?”沈阮僵着身体,声音有些清悠,仿佛说的是久远的回忆。
沈聪一愣,低声哭泣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
杜时则是满脸的惊奇,这个跪在地上,胆小怯懦没点正形的小痞是傅靳南的玩伴?这世界要不要这么太玄幻。
唯有傅靳南似乎不为所动,眼睛直勾勾地看了沈聪一会儿,又转向别处,冷漠地说:“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