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暂住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处荒弃的草棚子里,每天天一亮,她就去城门守着,也不说话,就那么守着,守城的官兵慢慢的也习惯了,就让她在那守着,也不再恶声恶气的来赶她了。
这天她早早的又来到城门,突然听到从里面传来震天响的马蹄声,瞬时,一队骑兵飞奔而出,马蹄扬起漫天的灰尘。她看着那队铁骑渐渐远去,心里掠过一丝不安,忍不住悄声问身边的小兵怎么回事。
那个看起来不过十三岁的小兵刚入伍没多久,性子没其他的士兵那么冷硬,而且前两天莫言还给他治好脸上的溃烂,所以对莫言很有好感。他也悄声的告诉莫言:“听说昨天炎烈打到了五十里外的送雁关了呢,守关的欧阳将军身受重伤,就快要守不住了,这不派了镇远将军的得力助手,赵总兵前去支援了。”
小兵看了看莫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说:“公子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找个人少的地方躲起来,他们都说京都守不了多久了,我们当兵的死在战场上是没其它话说的,但公子真不必冒这个险。”
莫言看着那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兵,心底一阵阵泛酸,她轻轻的拍了拍小兵单薄的肩膀,没说话,依旧静静的立在城门……
日落月升,月落日又出。
红日最后一丝霞光都落了下去。
黑暗又开始笼罩大地。
莫言坐在城门口旁的一个大石上,看着天空出神,繁星满天,映衬得那发红的弦月更加的黯淡无光。
突然,天边处冒起一星火光,城墙上的哨兵马上警觉,一队穿着盔甲的士兵齐刷刷的守在紧闭的城门外,严阵以待。
几个士兵翻身上马飞驰前去打探情况。
不多时,每人挟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兵将回来,边打马边呼喊:“开城门,快开城门!”
来到城门处时几个人滚落下来,其中一个全身是血眼睛都睁不开的将士模样的人抓着一个守城的士兵急道:“快!他们就要打来了,快去告诉将军!快!要不就来不及了!”
守城的将领一把扶住那个人:“我知道了,已经点起锋火,将军他们已得到备战消息,赵总兵,你要撑住!”
在一片混乱中,莫言看到了那张被火把映亮的脸,顿时觉得呼吸都停住了,虽然夜色很浓,火光很暗,虽然他脸上全是污血,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个就是从小喜欢跟在她身后,整天说要保护她的竹生,她这个世界上的弟弟竹生,那个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扛走差点压垮她一家人的重担的竹生。
在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走到竹生的面前,蹲下身子颤声唤:“竹生?”
竹生眼皮沉重得正要垂下来,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身体猛的一震,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道:“大姐?”
这时那个守城将领已经回过神来,一掌把她拍飞,拔出长剑就抵在她的喉咙上:“你想干什么!”
竹生剧烈的咳着扑了过去,推开将领的剑:“别伤她,她……她是我大姐……咳……”
莫言悲喜交加,她一直握着竹生的手,跟三年前相经,竹生的手已经是变化很大,因长年操练,他的手长满了厚厚的茧子,虎口处的硬茧扎得她的手发痛,竹生躺在担架上,也紧紧的回握着她的手,眼睛闪亮亮的一直看着她,不住出声温柔的安慰:“大姐,我没事……没事的……你不要哭……”
在一处安静的屋子里,莫言默默的给竹生清洗伤口,竹生伤得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全身都是刀伤,尤其是腹部的伤口,隐约可见肠子。
在做手术时,她本想给竹生用麻痹药的,但竹生怕自己被麻醉的两个时辰内会发生突发状况,坚持着要保持清醒,莫莫只好在竹生的嘴巴里塞了一块棉,然后穿针引线,手指翻飞速度极快的把那些翻卷开来的皮肉一处处缝好,一针针扎下去,纤细的线从皮肉中拉过,竹生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死死的咬着棉布,豆大的冷不停的从额头上冒出来。
半个时辰后,竹生全身的伤口便处理好了,在莫言给他伤口涂抹药膏时,他虚弱的笑道:“大姐的医术越来越厉害了,若非大姐在,竹生怕早已以身殉国。”
莫言从药箱翻出一排细细的银针,听到这话皱了下眉头,沉声道:“先躺着别动,外面的伤口都处理好了,但内脏有数处淤伤,我现在给用银针给你疏散体内的淤血,你平躺好千万别动。”
周围很安静,静得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仔细一听,隐约的听得重物撞击城门的砰砰声。
莫言指尖拈着细细的银针,聚精会神的一根根慢慢的捻进竹生的身体中。
过了半晌,竹生发现莫言没有动静了,便睁开眼睛,看到莫言眼神幽幽的看着他。
“竹生,总算找到你了。”
竹生百感交集,微微的抬起手,莫言便伸手轻轻的握住。
两姐弟就那么静静的对视,慢慢的,泪水便涌上来了。
竹生正好处在变声期,又刚受重伤,一开口,声音便十份嘶哑,“大姐,这三年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