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日你真的回家去?”元少昊看着莫言忙碌的背景问。
“嗯,这里你都能找来,其他人便也能找来,已经不安全了。”莫言打了桶井水提到前殿,开始擦地板。
其实也不是因为安不安全的问题,乱世中,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元少昊被她堵得有些语塞。
“那,找你看病的那些人怎么办。”元少昊这时还不清楚莫言主要是帮人接生。
莫言俯着身子用力的擦着地板,有些喘:“这段日子出去我有跟他们说过了,如果找我,可以去我家。”
只擦了大殿的一角,桶里的水便变混浊了,她刚想起身去换水,便发现元少昊半俯着身子定定的看着她,把她困在地板与他之间。
莫言皱了皱眉毛。
“其实你不必走,这里会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将来都不会有人来打扰这个地方。
他能保证。
“这片土地,你能保证它一直安全吗?”仿佛听到他心里的话,莫言平静的问他。
元少昊看着那张清秀认真的脸,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冒汗的小鼻尖,笑着说:“莫言小小年纪,想的东西倒不少,担心这么多,不如还俗跟我走吧。”
莫言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清淡的道:“施主身上的伤经过几天休养,已经无大碍,过几天便可离开了。”
说完从他身下退了出去,继续忙碍着。
元少昊望着莫言单薄的背影,不以为然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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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连绵的雨接连的下了几天。
下雨天,香客更少了。
这两天,香客基本上是绝迹了。
莫言把所有房间打扫干净,收来的蔬菜豆子摊在门檐下晾干水份。
元少昊看着莫言把干透的豆子收入厨房的罐子里,不由得奇怪道:“莫言你都要回家了,为何还要存粮在庵中?”
莫言看了他一眼,道:“有些香客路途遥远,又忘记带干粮,可以在庵中煮食;某些逃难到此的难民们也可用这些备存的粮食果腹。”
“哦?莫言师傅还真是心怀慈悲。”元少昊勾起嘴角。
莫言没再理他,忙完一切,难得有空的坐在屋檐下,看着淅淅沥沥的雨不停歇的下着。
雨越下越大,黑压压的天空低得好像就要落到屋顶上,弹起的雨花溅湿了莫言的草鞋。
她的腰挺得很直,宽大的缁衣裹着她瘦削的身子,一股浓浓的寂寥感环绕在她的周围。
元少昊的心隐隐的有些揪痛,此刻他最想做的便是把她搂在怀里,驱散她的寂寥,事实上,他的确那么做了。
莫言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他,不悦道:“施主请自重,佛门重地不宜有此行为。”
元少昊笑了,他从来不信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捏起她的下巴,调笑道:“莫言在佛门中连男子的衣服都剥了,肌肤也亲了,还有何不宜的行为?”
莫言语气开始变冷:“医者不分性别,在莫言的眼中,受伤的男人女人都是病人,并无区别。”
“而且佛慈悲为怀,渡人离于苦难,救人于红尘中,莫言如此做,并无不妥之处。”
元少昊粗糙的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低低的说:“莫言,你真的只有十四岁吗?”
为何她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历练沧桑的老者,淡泊深沉遥不可及,完全没有十多岁少女应有的天真与活泼。
莫言清澈眸子定定的看着他,直直印入到他的心里去。
他低下头,呼吸均匀的喷在她的脸上,莫言不由得加深了眉间的皱褶。
元少昊伸手抚按上她皱起的眉毛:“出家人慈悲,以身上的肉喂虎,莫言何不跟我回去,或许我会考虑放过更多的人。”
莫言问:“你会吗?”
元少昊松开她,莫言马上后退一步。
“不会,我志在必得。”
“莫言,你可后悔救了我,以你的聪慧,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救我一命,可能会毁掉千千万万的性命。”
莫言撇开视线,沉声道:“医者是不能接受见死不救的,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遇见,便会尽力保你一命。至于……”
她掉转头看着藏匿在柱子阴影中的元少昊,道:“莫言希望五皇子看在我今日救你一命的份上,对明阳国的百姓慈悲一点。”
元少昊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若可以,我尽力。”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将士从雨帘中走出来,单膝跪在元少昊面前,大声道:“五皇子恕罪!末将来迟,骑兵已在山下等候!”
元少昊点点头,转身朝外走出去,莫言默默的跟在身后。
走到庵门外,早有一个小兵牵着油黑的追风在等候,元少昊接过那个小兵手上的蓑衣,刚刚进去的孙将军沉声问道:“五皇子,这尼姑……”
元少昊把蓑衣的带子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