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蓝停下了脚步,她不能让穆森知道这一切,准确的说,她害怕穆森知道,回头严厉说道:“是,她现在拥有的一切不是属于她的,十岁那年她离了我去了血滴子,第一次执行任务回来之后的恐慌,第一次杀人后的恐惧,每一次┈”
“那是因为她不配,不配所以不能承受。”穆清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依蓝的话,清清楚楚认认真真的说道:“若是我,肯定不会的。”又满脸委屈的说道:“额娘,我才是你的女儿,你怎么总是偏向着她啊,她每次回家,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她,你不会是糊涂了吧,我才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那个。”说完冷冷的看着依蓝,依蓝浑身打了个颤,越发的觉得她的目光刺眼。
是,时间可以淡忘一切,不是真的也觉得就是真的,若不是今天穆清这刺骨的谈话提醒了她,她也觉得当年穆森也是她生的。于是凄凉的说道:“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还是叫我额娘,吃穿用度和宜尔哈一样,甚至比她的还好,这些年我用在你身上的心可比她要多的多。”
穆清说道:“是很多,只不过你有你的私心,因为她平常不在家,又在吃穿上不用心,你给她准备什么她就用什么,她唯一给你要的不过是红豆糕,你都不给,你可别告诉我,她是真的不能吃这个,额娘为什么不给她吃,还编了这么一个谎话,那是因为你自私、嫉妒,您不想让她和她的娘亲有那么一丁点的关联,因为在您的心里,您才是生她养她的,是不是?您没有了成就感,就全用在我的身上,她因为身份特殊,朝廷不让她识文断字,您就诗词琴画的教我,可这有什么用,在她们眼里,在舅妈姨妈甚至在你那位多年不见的贵妃姐姐眼里,瓜尔佳的女儿,指的就是宜尔哈,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可以任性,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因为这些都是合理的,她是这里的正经主子,而我呢?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能迈错一步路,不过是你们一时好心收养的女儿,就算我再优秀,再才华横溢,又有什么用?这事又不能说出来,说出来我们都是死,再说是你们做错了事情,为什么我也要跟着收到惩罚,只能忍着,额娘,这些都算了,可我喜欢宝亲王,他原本要娶的应该是我才对,再说妹妹不喜欢他,我们都是知道的啊,既然她不愿意,我又愿意,您就成全了我们吧。娘亲死的时候,不知是对我还是对她说的“请看在我的面子上,若将来我的女儿有了难处,请帮她一下”的这句话,我一直记得,您就看在她给你生了个女儿又给您养了个女儿的分上,帮她完成她的最后一个愿望吧,也是唯一的一个。”
依蓝见她把瑾娘搬了出来,一时无言以对,满脸的心灰意冷,木然的走出了门,慧心看到立刻上前扶着她,踉踉跄跄的回了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一个人静静的带着,神情呆滞,思绪混乱,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她错了,真的错了。
当年,雍正皇帝下旨之后,就打破了本应该有的气氛,她和龚额自然是都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冷血杀手,过着飘无不定的日子,他们的孩子应该过的安安稳稳甜甜蜜蜜的才对,就在龚额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使他们重新看到了希望。
那是在这一次回府的途中,龚额远远的看到一位女子孤零零的站在一个墙角边,躲避着风雪的冰霜,满眼的无助,龚额走了过来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回家去?”
那女子已经冻的唇色发紫,颤颤巍巍的说道:“这里没有我的家。”
龚额脱下披风给她披上,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紧紧的裹住披风,但还是在不停的发抖,回道:“瑾娘。”
龚额又问:“几个月的身孕了?”
瑾娘的手在肚子上摸了摸,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在不停的动,是因为冷?是因为饿?还是因为害怕才这样?回道:“七个月了。”
龚额心里突然松了口气,说道:“我的夫人和你一样,也有七个月的身孕了,你现在又无家可归,不如跟我回去,陪她做个伴吧。”
瑾娘犹豫着,心道:“这一夜的风雪非把我冻死不可,我死了不要紧,可怜我腹中的孩子,还没有睁眼看看这天地,想到这里不觉的潸然泪下。
龚额见她这样,轻轻的说道:“不用怕。”
没有更好的选择,眼前的只不过是一种选择罢了,在瑾娘战战兢兢的跟着龚额回府之后,就给她安排在东南角的一个院落,平时极少有人来往,第二日就来了个大夫为她诊脉,同时也来了位大娘,她就是这位大夫的妻子──李氏,这李氏日夜陪着她,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日子也过的舒坦,瑾娘从心里头感谢这一家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好心人,只是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位恩人口中所说的夫人,也自从把她带回府之后,她也再没有见到过那位恩人,也时常的对李氏说道,要给夫人请安,李氏总是或这或那的理由拒绝着她,瑾娘开始忐忑不安了,这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这李氏每每看到她脸色忧愁,总会的劝道她,人总是相信美好的,也确实,在这段时间里可以说是瑾娘生命里最快乐的时光,要永远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