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同甘共苦(1 / 2)

归墟于我而言,似乎向来只存在于书中。书中说,归墟有三皇神器坐镇,只可进不可出,四方皆是极端之地,连生存都是一种挑战,总之,掉入归墟,不可能捞出好来。

我醒觉时,周身一片冰寒刺骨,胸下还有些麻麻的疼,浑身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眼前,更是满眼的白色。

似乎是雪。

艰难地拨开雪层坐起身来,胸下又是一阵刺痛。虽没有流血,可拿手摸一摸都晓得,里头的骨头肯定出了问题。其实也该庆幸,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恰巧摔在雪堆里,没能摔成稀泥。若我成了稀泥,帝君他可只能再去找下一世的我了。

帝君……帝君他在哪?

抬头,入目的是连绵不绝的茫茫雪山,白茫茫的天看不到一丝希望。雪纷纷扬扬落下,看似美丽,实则却是最冰冷的威胁。

帝君、帝君他受了那样重的伤,又和我一般从万丈高空摔下,他现在怎可能如我这样没事!

我急得挣起身,忍住胸下剧痛试着一步步走出,最终还是得扶着右手边的岩壁才可行路。幸好书中说归墟每一处都有固定路线,沿着岩壁走,定能走到某处有人烟的地方。

或许……也能找到他。

他不能出事,绝对不能。

似乎是因三皇神器觉察了我这个新的闯入者的存在,没走几步,本好好的小雪越来越大,可我还穿着单薄的夏衣。寒风凛冽,如同刀子,刮在身上既冷又痛。

风中依稀有些许血腥味,或许帝君就在前面。他在前面等我。

我自己都知道,这不过是个谎言。他将我推开,就是不希望在归墟等到我;便是真希望等到什么人,那也不是我,那是瑶光帝君阑珊,是他想了一万多年的阑阑。至于我,在他眼里,不过是装着阑珊一缕命魂的容器罢了。

我不是他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可是,那又如何?

胸下的骨伤愈来愈疼,我却还在扶着岩壁一步步走着。雪没过膝盖,冷得双腿几乎没有知觉。

白茫茫的天没有黑夜、风雪没有尽头,不知道走了多久。或许是一天,也或许是两天、半个月……

前面的雪地里突然现出一片冰冻了的暗红,依稀还有墨蓝袍子的衣角。那一小片格格不入的异色映入眼帘的刹那,多年不曾落过半点泪水的眼,霎时间尽都润了。

我穿过几乎没了大腿的雪挣过去,尽力徒手扫开他身上厚厚的雪,抹净了他的脸。这张脸第一次如此苍白、没有生气。他的身体冰冷,几乎要与这里的雪成为一体。

可他是魔族,魔族若死,身体将不复存在,魔灵静待重生。他还在这里,他就还活着。

我将他紧紧抱住,再不松开。

纷扬的雪还在落,我赶紧惊神,四下寻望一番,透过天幕般的大雪,依稀辨出对面雪峰底有一处坚硬的悬空巨岩,呈包和状,那里勉强避得了风雪。

本仙君狂炫酷拽吊炸天那么多年,今日还是头一回又要干起费力气的活路。幸好雪地不磕人,我才能对帝君既推又扯,将其成功挪到雪峰底的巨岩下,撕了冻得僵硬的衣服检查伤势。

我记得当时魔刃贯胸而过,他胸前后却完完整整没半点伤,倒是手足有不少冻伤,更是比我的严重许多。

既是魔伤,他总应该是好得快些。

生命危险解除,我总算能松下一口气。

我将就用手捧着冰雪,贴着怀中捂化成了水,趁着水还没流光,一点点替帝君喂下去;雪原没有木柴、没有伤药、没有术法,我便是他唯一的温暖,这种时候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直接除了身上衣物紧抱他身,衣服展开,将我俩光秃秃地一同罩住。

不知多少个时辰里,周围死水一般地沉静,只偶尔有岩壁那头的狂风呼啸声。我看着外头的风雪愈来愈大,几乎麻木。

帝君没有危险,也没有醒来,一直沉睡。

我与他落入归墟,怕是永无回天之期。不过,还好,至少此时此刻,我们都没事,我们都还活着。

长久的相依里,有一时我疲倦了,回头望一望他醒神。

望见他的眼依旧合着,他的唇依旧没有血色,他依旧躺在这里,呼吸均匀却微弱,不能说话也不会动,更不能像平日里那样调侃我,唤我一声红红。

不知为何,鼻尖狠狠一酸,泪光霎时便迷蒙了视线,迷蒙了他的面庞。

“我要照顾好他……不能哭,眼泪、眼泪会冻住的……”

或许是我感动了三皇神器,或许是那三个鬼玩意发觉我俩并非罪人,过了不久,外头的风雪渐渐小了,甚至还初露些许阳光,撒下些许温暖。

而他,也在此时醒来。

原本醒来时,双目缓慢而无力地睁开,想想都觉得多么令人心疼,可当他发觉我贴他贴得比吸铁石还紧,且我俩还赤果果地依偎在同一堆衣服里时,那双眼瞬间便瞪得比珠子还大:“红红,你……?”简直不能更毁气氛。

可此间仍旧有些寒冷,这好不容易窝热乎的一团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