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仙君有个不好的习惯,很记仇。
即便无色已从小混账养成了小乖乖,然我依然不会忘记侵权的虚假广告、被烧得一塌糊涂的清风涧和扶萧,以及,我的舌头。
始作俑者干笑着连退数步,少毛的胡子捋得油光水滑:“仙君宽宏仁慈,此番小事,还是……还是不要记在心上为好,以免有损仙君仙威。”
我大慈大悲地笑,剑还未抬,老头儿后头那几个常年拦我和接白刃的已蓄势待发。
转念一想,伤着旁人不好,伤着本仙君的花花草草就更不好了。于是剑依旧拄在泥土里,我倒回去躺上摇榻:“正好你来了,快去帮我教徒弟,本仙君要休息。”
老头儿满口答应,然本仙君眼还没合,入定的小混账豁地跳起来,委屈万分来拉我裙子:“不要不要!无色不要臭老头子教,无色只要师父教!”
我头变两个大,板起脸:“咄!乱叫什么呢,还不快给掌门行礼!”
“我才没有乱叫!”小混账撇嘴,“师父你就是这么喊的。”
我内心一阵狂吼“喊得好,不愧是我徒弟,颇有乃师风范”,面上脸色却板得更冷:“为师怎么喊你就可以怎么喊么?没大没小,对待长辈要有礼貌。”
小混账一脸不情不愿:“师父虽然大乘期,可师父才一百岁;臭老头子虽然才金丹期,可他都四百岁了,明明是师父没礼貌。”
本仙君太阳穴突突地跳。
掌门老头子一路干笑就没停过:“不不不,仙君天资绝世,老道自愧不如,惭愧,惭愧。”
本仙君不想被带节奏,躺懒了摇手道:“行行行,随你怎么叫吧。为师乏累要休息,让臭老头子教你,他教得也不错的。”
小混账更折腾,手脚并用径直爬上我膝盖,死死抱住我腰一阵乱捏:“不嘛不嘛,无色就要师父教,师父不许把我丢给别人!”
麻蛋!手摸哪呢!
本仙君忍住当众爆粗口,寒着面提着后领将小混账拎起来。小混账哇哇大叫,手脚乱甩:“呜呜~师父是坏人,不教法术还要欺负无色~师父不喜欢教无色,无色走便是了,免得在这碍师父的眼~”甩脱我手,他跳下地竟真的要走。
我惊得下榻来:“胡说,为师哪有不喜欢你了?”
华无色回头,抽抽搭搭地抹脸:“师父不想教我法术,还想丢掉无色……”
“谁要丢掉你了,尽瞎想。”我赶紧上前将小混账抱起,看他一脸又是要哭的形容,不由又是心软,柔声道,“你是我最心肝最宝贝的徒弟,比亲儿子都亲,我怎舍得丢掉你。”
此话酸得我自个牙齿狠狠一颤。
小混账喜笑颜开,依然抱住我不放:“那师父现在就教我。”
本仙君欲哭无泪:“好好好。”
无色很是上进,引气学得飞快,非要我继续教下一式。本仙君一整日被自家徒弟拽着和陀螺似的转,半夜近子时才送走这樽小祖宗,倒床上欲求片刻好眠。
颈后扑着热气:“见徒忘友。”
本仙君翻过身,借月色看得出,扶萧的面色很不厚道。
我将他肩膀推了一推:“你怎么又跑我床上来了?”
大混账很了不得,甫一推,他立马捂胸作难受状,眉眼里竟从作戏隐出几分真伤:“山崖清冷,不如床上暖和。”
我道:“往西五十步还有椽屋子,大床,绒被,可比我床上暖和许多。”
大混账摇头:“却不若此处仙气腾腾,不利修行。”
我抽着嘴道:“那便同你师侄睡去,他那床既软且大,且就在隔壁,仙气不少。”
扶萧握了我手腕笑道:“小孩子半夜闹腾,还要抢被子,我如何拉得下脸。”所以你就拉得下脸来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床了对么。
他身形前了前,热气直扑我面颊:“仙君若允得我一夜,小妖纵化作灰飞亦无憾也。”
本仙君拗不过他,便替他变了床被子来盖着,道:“那便允罢。”
我俩同床共枕已有数十年,一张床上两张被子是标准配置。起初本仙君确是好高骛远寻求高富帅,看不起身边这么个柳树小妖;后来高富帅没戏,却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脸无论怎样都交往不起来。
百年前曾听说爱情最长只有六个月,这个情形显然是……本仙君与他莫名中跳了这六个月,成功迈入亲情。
扶萧与我困觉有个习惯,爱抓我手腕不放,纵然清清白白两条被子,我一只手依然放在被面上方便他抓。
此日原是个正常的困觉,不正常的事情来自突然被撞开的门扉。
本仙君一个抖擞豁然坐起,仙气携身,目光灼灼直视门外高大的人影:“谁?!”
门外人影抖了一抖,莫名仙力气势压人。
若有人闯入我清风涧,本仙君应是第一时间就能察觉。如果不出意外,此人道行绝对在本仙君之上。
然本仙君就是如今修仙界的第一人,哪来的人能位居我上?
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