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事先的计划,教华无色的事归掌门老头儿。我将这便宜徒儿引去清风涧边缘前靠水背靠山的风水宝地住下,丢下几本练气引气的仙书,便回自个老巢,同周公继续大战五子棋三百盘去。
输到第二百九十七盘,本仙君仙心业已极差,瞅着对面的周公一个气血倒流怒火攻心,过来了。
醒时是半夜,映入眼帘的是笑得意味深长的扶萧,一折扇给我打头上:“快去看看你那宝贝徒弟,出事了。”
他都笑成这样可能出事?本仙君提被子蒙脸欲与周公再战三百盘,不料头顶一痛,两根常年碍事的呆毛被揪起:“把一个八九岁小孩扔荒郊野外太危险,有你这样做师父的?”
我向来亲近自然,清风涧没几间屋子,说是“荒郊野外”也不过分。没奈何只得坐起身来,勉强撑着有气无力的双眼:“即便是荒郊野外,我的老巢哪可能有危险。再不济你替我将掌门老头儿叫上来,谁想要这徒弟谁带走。”蒙头又倒。
扶萧扯我呆毛数次无反应,无法:“明早你可别后悔。”拂袖一声亦飘然而去。
是夜,本仙君设了仙障与周公认真下棋,又输了三百盘。
再睁眼时天色大亮,我推门而出呼吸新鲜空气。打开门的刹那,才意会到扶萧所说危险是指何物。
不是八九岁的小徒弟有危险,是本仙君这荒郊野外大难临头。
乌七八糟,一片狼藉,花花草草成了焦灰,大石东倒西歪,黑炭色的树枝落叶败满地。满涧走兽无家可归,遥遥躲在炭黑枯树枝后头把我望着,状况颇为凄惨。
我脑中空白一瞬,仰头望见小山崖上的扶萧亦捂着胸口嘴角带血,再一细瞅,他真身那株柳树少了一大片柳条。
看这残花败柳,分明是拿火烧的!
本仙君大早上起来早饭没能吃一口,就开始施法复原,活脱脱两个时辰伤元气才将荒郊野外恢复原样;而后直杀华无色那风水宝地算账,屋里书籍乱散,愣是没人。
清风涧里什么事瞒得过我,不出一刻我就将小混账拎回来跪下。
原是小混账昨天先看的法器书,而我的储物戒也在走时不留神落在书里。小混账将各种法器拿出来玩耍比划,最终觉得火魂镖好玩,比划得久些,跑出门来飞镖乱丢,结果活活烧了我的清风涧。
我往前一坐,本欲凶神恶煞给小混账个下马威,不料刚对上小混账那双亮晶晶含泪的大眼睛,我心便软,只得柔下声道:“法器是可以随便玩的么?别的不说,你看你将你扶萧师叔烧成什么样了?”
华无色往我身旁面色苍白身形虚弱的扶萧望了一眼,努嘴道:“师父你说过,他是怪蜀黍,是坏人。”
本仙君刚伤元气,一闻此话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扶萧替我拍背,我慢慢缓过来,语重心长胡诌道:“他前世确是个拐骗小孩的怪蜀黍,然死后受我超度,今生已洗心革面、重新做妖,不再是坏人怪蜀黍了。”
扶萧斜我一眼。
小混账顶嘴:“师父乱讲。昨天你才说的他是坏人怪蜀黍。”
我头疼道:“这个么……他前世正死在昨天晚上,刚刚转世成了柳树妖,因此现在不是坏人怪蜀黍。”
小混账头歪了歪:“那他年龄比我小,为什么我要叫他蜀黍?应该他叫我蜀黍才对。”
本仙君元气不稳,仙气猛岔,眼前星花乱转,一口口水呛在肺里咳嗽不停。
星花中隐约见扶萧笑得幸灾乐祸,一面抚我背心一面替我道:“无色你不必跪了,你师父并未恼你。先下去吧,以后莫要如此贪玩就好。”
小混账得了大混账的庇护欣喜若狂,略一叩首,一溜烟没了人影,哪还管我这个师父被呛的死活。这小混账昨日那么乖巧,果然是学的官话。
看着他刚刚待过的地方,本仙君几欲老泪纵横。天嗳,那县圃派集体坑我,这收的哪是徒弟,分明是个祸天星!
我再次慢慢缓过气来,牵过扶萧手忧心道:“你那烧伤现在还痛么?”
扶萧道:“小妖昨夜在仙君徒弟纵的火中涅槃重生,得已洗心革面、重新做妖,些许痛楚不算什么。”
一股子酸味扑面而来,倒疼得我心一颤一颤。我昨夜懒得搭理他在前,今日胡诌他前世今生在后,现在活该被酸。
然本仙君怎能因个破徒弟让扶萧酸。
下午我对着镜子梳发整衣,头簪一串玳瑁珠玉,压下两根呆毛,披散下来的头发根根剪了分叉理顺,再穿上一件隐绣仙纹的白袍,提提衣襟,尽量保持元气未伤时的气色,最后抄起忘尘剑,呼啦啦直杀县圃后山掌门老巢大殿。
掌门老头儿吓得跌坐在地,脸色既青且白;左右七八个孩儿不敢近前,死护住他们家掌门,外加一个空手接白刃,大呼“仙君冷静”。
本仙君只想拿老头开刀,不想伤及无辜,干脆收了剑,将小混账当我徒弟第一天令人发指的劣迹全数控诉,言及烧伤扶萧,声音都提了七八个调。
诉毕,我坐在案几前,朝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