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血战沙场,被身后的毒箭所伤,丧命;他呢,驰骋西域,建立战功,而刘启恒趁机玷污他的未婚妻。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选择背后的冷箭,也不愿意失去仕芸。
“你一天不娶公主,仕芸就一天没有名分。你可以不娶,可是仕芸不能不嫁?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无法做人。说得远一点,将来肚子里的孩子同样是要惹人非议!你要还是关心仕芸的,就把公主娶了吧!”
“娶,马上娶。”赵丰年眼睛瞪得通红,眼泪没有忍住,滴在了紫色绢帕上。他摩挲着丝滑的绢帕,似乎是在努力拭去那天仕芸脸上的忧伤。一切十分的明了,一切尘埃落定。“谢谢你!让我知道,仕芸还是爱我的。”
两人几乎同时坐到了桌子旁边,一个是久病卧床,一个是风尘仆仆,皆是狼吞虎咽,顷刻风卷残云,吃得干干净净。
“我听父亲说,皇上开始动手了。这阵子你没上朝,自然不会知道。皇上任命徐盛为御史大夫,看来是要决心整顿吏治。”
“皇上高明远识,实乃臣子天下的幸事!那成太尉能高兴吗?”
“当然不高兴,百般阻挠,好在,皇上早有授意,父亲提前做了准备。”
“徐盛不是仕芸的舅舅吗?令尊举荐的?”赵丰年说到仕芸的名字,忽觉心口疼痛。仕芸的苦楚不会比他少,那日见面他只顾着质问,忽略了她的悲伤。仕芸刻意不去流泪,岂不是更加苦楚。赵丰年呜咽,把眼泪了和米粒一起吞下肚。
马仕荣狼吞虎咽,无暇关注太多。“举贤不避亲!……皇上,还要更换卫尉。”
“谁?”赵丰年暗思量:肯定不会是他,刘启恒拿他当做利器,用在对付成万州的关键处。武将里面有能力,且愿意与成万州抗衡的只有他一人。他能看出来,难道刘启恒不清楚吗?为什么还要抢走他的仕芸,把君臣关系搞僵。刘启恒不是愚蠢至极,就是精明过火了!
“你猜?”
“我刚从西域回来。”
“我还刚从山上下来呢!猜猜看!”
其实值得刘启恒信赖,而且敢于站出来的,能够制约成家的可谓凤毛麟角。所以,想猜,还是不难。“张力本,德妃的弟弟?”
马仕荣竖起大拇指。
西域大捷,张力本至关重要,功不可没。他和自己一同回京,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封赏。原来,刘启恒是雪藏,要走这步棋。赵丰年不免疑问:“皇上这么大动作,太后那边就没有什么反应吗?”
十一年前,成万州扶持十四岁的刘启恒登基。成万州选择扶持刘启恒,原因在于倾慕太后。
“孰轻孰重,孰远孰近,在太后心里还不是一目了然。”马仕荣回答。
山雨欲来风满楼。赵丰年心里想。
“丰年,你去哪里?”吃得有点着急,马仕荣打着饱嗝。
“去宫里,见太后,商量婚事!”赵丰年经过梳洗,穿好正装,焕然一新,判若两人。
马仕荣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错,有点像驸马爷了。”
“什么像,本来就是!”随即,赵丰年又下意识地叹气:“为了仕芸,刀山火海,我也必须闯。”
“没那么凶险,我可是没回到京城就听说,当今皇上的亲妹妹跑到朝堂上嚷着要给你做小妾!”
“有这样事情,还听说什么了?我在京城的,还不如你这刚回京城的,消息灵光。”
还有,威风凛凛的赵将军在丞相府大门前跪了一天一夜。马仕荣自然不好提及。“还听说,公主嚷着当小妾,是为了跟你学习舞剑。”
“这个小丫头,三脚猫的身手,还舞剑……仕荣,和我一起进宫?”赵丰年谈不上喜欢乐平公主,但至少不讨厌。
“你还是劈我两刀,来得痛快!”马仕荣单恋张力臻——德妃,这些年在外游荡就是因为放不下她。
“你等着,别走,我去去就来,咱们兄弟好好喝上几杯!”
“我可不等,万一你被公主留在宫里,我岂不是要等你到海枯石烂!改日喝你喜酒!”马仕荣和赵丰年一起走了房间。
望着师兄弟有说有笑,赵老夫人心头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赵夫人先送走儿子,回头又来送马仕荣。
“仕荣,师母刚才听你说,为你师父报了仇,可是真的。”
“真的。师父待我如父,我和丰年的心情一样,愿望也一样。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即使追到海角天涯,我们都要报这个仇。”
“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
“师母糊涂,女婿哪里有儿子近!”
“对,对,对!”赵老夫人心结彻底打开,把对于马家的怨恨早就抛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