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能说，你们放心，总会有你们知道的那一天。在我做好这件事之前，我绝对不会去求死。”红娘子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投向窗外的夜空。

襄阳城中，荣先生所住的小院落。

“一大早就在喝酒，很不错的雅兴耶。”刚才还在王府里与李自成密谋大计的‘黑先生’，轻飘飘的出现在门前。与刚才所不同的情形，身边多了十几个随从。

对于不速之客的光临，荣先生没有一点惊讶之意，随意地拱手笑道：“上路之前，总不能亏待了自己吧。‘黑先生’如果有兴致，不妨也来上一杯。”

‘黑先生’朝着桌子上打量了一眼，看到桌子上放着两个酒杯，轻咦一声道：“你知道我要来？”说话的时候，他将手一挥，那些随从已经冲进了房间里面。

“办砸了差事，你会不来吗？”荣先生讽刺了一句。对于他们的这些动作，荣先生恍若未见一般，不慌不忙的用筷子捡着菜送*入口中。

‘黑先生’刚刚坐了下来，倏地又站了起来：“你为什么不逃？”

“在你的眼皮底下，我能往哪儿逃？”对方的紧张，荣先生视若无睹，径直又举起了酒杯。

“不对，不对。”‘黑先生’转了一圈，用手指着荣先生说：“你一大早就在喝酒，显然是自知必死。将门打了开来，却又没有逃跑的打算，这是为何？”

这时，‘黑先生’的随从从屋子里面纷纷出来，有人禀报说：“先生，那小崽子没了踪影。”

“说！你那个叫荣根的义子呢？”‘黑先生’一把揪住了荣先生的衣襟，大声逼问道。

荣先生也不挣扎，只是将刚才一直没有碰过，看到‘黑先生’进屋时才挪到身前的一杯酒喝了下去。边喝酒边还抱歉道：“老黑，既然你不喝，那我就不客气了。”

“喝！我让你喝！”‘黑先生’一掌打飞荣先生手中的酒杯。只是动作慢了一些，酒杯之中并没有太多的酒水飞溅出来。只听得‘铛’的一声响，酒杯掉到了地面的青砖上，很快便碎成了几片。

“姓荣的，你把那本册子交出来，我饶你不死。”‘黑先生’看到对方这种无动于衷的态度，改变了说话的语气。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还主动松下了手。

荣先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不满地说：“有话好好说嘛，何必这样动手动脚的，真是斯文扫地。哦，你想要什么册子？”

“姓荣的，你别明知故问，我要的就是那本各地暗线的花名册。”‘黑先生’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荣先生的脸上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咬牙道：“老黑，你想要我的东西，那你总得先告诉我，你是谁吧？”

“是嘛，你过来，我来告诉你。”‘黑先生’阴测测地笑了起来。笑的同时，他慢慢扬起了右手。这个动作，通常就是准备打人耳光的先兆。荣先生好象痴子一般，仍然将脑袋伸了过去。

‘啪’一声响，接着就是‘哎哟——’一声惨叫。前面那声响，是‘黑先生’如愿以偿地打了荣先生一个耳光。后面那是惨叫，却是有些让人想不到。挨打的人没有叫，打人的人却疼得跪在了地上。他的一只手指头被荣先生死死的咬在了嘴中。

“姓荣的，你好狠毒，竟然咬下了我的一只手指头！我，我一定要让你尝到冒犯我的滋味是什么。说，小册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由于疼痛的缘故，‘黑先生’的脸上一片狰狞之色。

“嗨！你早来一步就好啦。呶，在那儿哩。”说话的时候，荣先生朝着火盆方向呶了一下嘴。接下来的动作，又是一杯酒下了肚子。

‘黑先生’一步冲到火盆旁边，一脚踢翻火盆，从中抢出一张烧得只剩下一片焦黄的纸角，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荣’字。他站起身来，怒不可遏地一把掀翻了八仙桌子，气咻咻地吼道：“你喝，我让你喝，我要让你后悔来到了这个人世间！”

“哈哈，姓黑的，你这话说得再狠，能对一个死人有用吗？”荣先生大笑起来。没等到笑完，脑袋一歪，就断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