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家村那座大宅院中,葛神医还在阖目养神。刚才为李岩针灸,他也花费了不少精力。
真正的针灸,并不是只将银针刺*入穴位就行。郎中要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不停地捻动银针,具体的效果,就是体现在病人酸麻涨痛上。力度大小、角度和深浅的区别,这都是非嫡系传人不得知晓的秘密。
这个时间里,他让跟随自己来的那几个徒弟和药童轮流上阵,为李岩施用艾炙疗法,说是行气通络、温经散寒。
依照葛神医的想法,要等到李岩醒来方肯离去,只是没有多长时间,红娘子的亲兵队长叶小梅找了过来:“三公子,红将军吐血昏迷,卑职受孙将军指派,特来请葛神医前去施救。”
听到这样的消息,李营中人有种解恨的感觉。尽管没有人说话,叶队长还是看到不少亲兵撇嘴的动作。她苦笑一声,怪得了谁呢?上午在红营之中,自家那些亲兵比这做得还要过分哩。
想到这儿,她突然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姓董的老女人虽然逃脱,还有那两个亲兵呢?自己已经下命令让所有人都后退,那两个亲兵不但是最后才退,而且是瞟了姓董的一眼之后才后退。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都是一伙的人。
要是换个其他人来请医生,也许汤春林会说上几句牢骚话。想到刚才那老虔婆撒野的时候,还是叶小梅帮着解了围,汤春林还是赶忙将叶小梅带到了李岩治病的房间。
“一对小冤家哟,如何才能解得开眼前这个结呢?”听到红娘子吐血的事,葛神医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句,又吩咐说:“三公子,怀玉的病已经没有大碍。只是不能脱水,你们小心照料就行。”
他心中明白得很,知道红娘子只是急火攻心,才会导致吐血与昏迷的出现,并没有多大的事。但他没有说破这事,还是急不可待去了小李庄。他想弄清楚这中间到底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也好为这对小夫妻做上一回鲁仲良。
葛神医走后,李侔看到汤春林在朝自己挤眼睛,似乎是有隐秘的事儿要对自己说,便朝身旁的武思贤吩咐道:“武将军,大哥这边有我照料就行。你还是到军中去坐镇,防止意外。”
“行,我这就过去。有什么消息,三公子再让人通知我。”武思贤抱拳而去。
接着,汤春林将所有的亲兵也都打发出了屋子。屋子门前的过道处,也有他自己的亲信在把守。李侔猜测得不错,汤春林是有话要说。
从阿芬手中接过马兜之后,汤春林肩头上便压上了重担。他从公子的语气和阿芬的态度中看得出来,兜里的东西非同小可。加上姓董的老虔婆又胡搅蛮缠的想要知道马兜中的物件,更是意识到此物干系不小。说不定哟,公子的摔伤就与此物有关。
因此,他更是多加了几分小心。不管李昆、李二虎等人如何想方设法地进行打听,他也不肯透露半点口风。想到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汤春林感觉自己肩头上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葛神医一走,公子的病情也稳定了下来。看到三公子有了空闲,他立即给李侔发出了暗示。还好,时间不长,李侔便作出了安排。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汤春林就从隐匿的地方取出马兜交给李侔。马兜交出之后,汤春林算是轻松了许多,随后便跑了出去安排李岩的煎药和饮食。
小李庄中。
红娘子惨然一笑道,“怪不得别人,要怪就都是怪我自己。这一切,全都是我自己作的孽,怎么能怪别人呢?再说,这事情能说得清楚吗?李公子能相信吗?”
听到这些自我责备的话,阿芳的眼睛又瞪了起来:“姓李的信与不信,关我们什么屁事!要不是他去逛青*楼,得了那样见不得人的病,怎么会闹得眼前这个样子?”
红娘子此言,倒也不是惺惺作态,装模作样。如果不是她的内心之中对李岩产生了怨气,周围的人怎么会如此胆大妄为,一次又一次的当着她的面,嘲笑她红娘子的男人?
如果她在李岩的面前,及时对董妈妈和阿芳的言行进行训斥,怎么可能会被董妈妈乘虚而入?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心中有了尘埃,才会惹出这么多的事端来。
想到这些,红娘子那对秀丽的杏眼中滚下了豆粒大的泪珠。事到此时,还能再说什么呢?公子受了重伤,自己只是将公子安置在丫头的房间之中,让丫头帮助照料,这能说得通吗?
虽说这是董妈妈的建议,这能说得清吗?即使能让别人知道这中间的过程,可我为什么会答应呢?我为什么没有同睡一房进行照料,直到天将要亮的时候,才到那房间中躺了一会呢?
错、错、错,不是一件、两件的错。
董妈妈与阿芳都在说牛先生送酸梅汤的事,这能否认得掉吗?公子处于昏迷不醒的情况下,我的下人却接受了别的男人送来的酸梅汤。不管我有没有吃,这能说得清吗?还有,阿芳骂公子窝囊废的事,我没有责任吗?还有......
红娘子将自己做的一件又一件错事,自言自语的说了出来。越说眼泪越多,说到后来,已经是号啕大哭,泣不成声。一直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