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刚才还是白昼,怎么突然天黑了?这已经是第几次这样了?”百川站在往生谷里不明所以地说道,两道俊眉不安地皱在了一起。
菡琳依旧是一身雪白的长衫,双手背在身后,眉眼间总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那颗朱砂痣是显得越发的耀眼。对于百川的疑惑,他只是更加担心远在琏国的人。
“师兄?”
见师兄没有回答,百川忍不住出口叫道。
“我必须得去琏国一趟。”菡琳很是突兀地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抬步往外面走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话一惊,百川微微怔住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追上去,并且大声地说道:“师傅说了我们现在不可以离开往生谷,师兄难道是想违抗师命吗?”
想起师傅之前的忠告,菡琳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很快又舒展开来,他对紧跟在身后的百川说道:“她出事了,我必须要离开往生谷。到时候师傅要责罚,我一力承担。”
说完这句话,菡琳便提起内力,运用轻功飞快地出了往生谷。
百川很是无奈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他原本澄澈的眸子里充满了担忧,他也好想跟师兄一样离开往生谷,可是师傅一直告诫他不要离开,就算是现在,他也只能一个人乖乖留在往生谷里。
璧国
一处环境幽静的地方伫立着一座看上去不是很华丽的宫殿,待慢慢靠近,可以清楚地闻见一股檀香味,让人一颗躁动不安的心都可以平静下来。
“清尘前辈,朕的女儿在琏国香消玉殒,朕的大皇子带兵前往,想要他们琏国给一个合理的交代,这般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听见自己女儿不在世的消息,朱岭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此刻华贵的龙袍包裹住孱弱的身躯,让人不禁觉得这就是一位平常的老人,一位失去爱女的可怜老人。
“错即是对,对即是错。这世间哪有真正的错与对?皇上您这么做,不过是心中的悲愤难以发泄!”清尘的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是那么的飘忽不定,但又在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很肯定的感觉。
朱岭脸上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沟壑,当初他执意阻拦玉颜嫁往琏国,可谁想到他的这个女儿脾气如此之倔,最后竟以死相逼,执意嫁到了琏国。
最后落了个豆蔻年华香消玉殒的结局。
“哎!要不是玉颜当初太过执着于那个琏城,现在也不会是这个结局?”喑哑的嗓音里是浓厚的悲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他身上。
想起那个倾国倾城,名扬四国的女子,清尘的眸子里就出现了赞赏的神色,朱玉颜的确是一位奇女子,所以老天也不会让她这么早消失在这世上的。
当初因为菡琳的一己私念而救下她,也不知道日后会出现什么事情。
“以往的祭祀都是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而这次朕想为玉颜做一场法事。”朱岭提起自己女儿名字的时候,眼眶就开始情不自禁地泛红,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嗯。”清尘轻轻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说道:“皇后身体最近可还好?”
“哎,玉颜不在了,皇后和朕的心里都很悲痛。刚开始收到消息的时候,皇后茶饭不思,日渐消瘦,不过现在好多了,只是人还是很憔悴,心里对玉颜的那个结恐怕是打不开了。”朱岭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自玉颜离世之后,给他们带来的悲痛实在是很大,曾有几日,他沉溺于悲痛之中,不理朝政,而皇后则是日渐消瘦,渐生华发,叫人好是心疼。
清尘慢慢踱步到宫殿门口,一双琥珀般的眸子里倒映着此时的一轮弯月,他想此刻菡琳也该到琏国了!
他当初离开往生谷时留下的警告权当是浪费口舌!
琏国
街道上看不见一个行走的百姓,这里被黑夜的寂静充斥着,一身雪白衣衫的菡琳在此刻是显得格外的耀眼。两旁还有挂着灯笼的客栈和青楼,他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就在他面前的一家客栈里,从里面传出来一声接一声的呼痛声。
“姐姐,怎么办?”蒙乡的一张小脸上也是急出了汗水,黑曜石般的眼睛里充满了慌张。
莫丑的一只手死死地捂住左脸,另一只手死死地揪住自己的大腿,她不希望自己的喊痛声影响到其他人,“等今晚过去了就好!”
这几个字几乎是从她嘴里咬牙切齿地说出口的。
木丫看着姐姐鲜血淋漓的左脸,她很是心疼,于是她说道:“姐姐流了这么多血,应该让大夫来看看才是?”
“不要。”
莫丑气息虚弱地说出这两个字,整张脸显得是越发的苍白了。
“你难道想自己失血过多而死?”一道清澈但略显沉闷的声音突然在房间里响起。
莫丑艰难地抬眼看向来人,菡琳!依旧是那一身雪白的衣服,长身玉立,眉目如画。
“你怎么来了?”
菡琳是从窗户进来的,他慢慢走进莫丑,澄澈的眸子里写满了疼痛,“我是来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