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打开因果之门

2015年3月22日　星期日　晴

我希望能回到过去，回到奶奶健康的时候，好好陪她聊天！

情绪还没缓过来，眼前全是奶奶瘦削的模样。刚刚去社区养老中心看望了奶奶，去的时候她正在小憩，老姑在旁边看护着。

当时是上午9点半，老姑叫醒了奶奶，当知道是我来的时候，奶奶居然激动的要哭。

“大孙子来了，大孙子真乖……”奶奶将我的手用力地抓紧，话语中夹杂着抽泣声。

“奶奶，是我，我来了。”我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急忙抱住了奶奶。

“是你吗？”几近失明的奶奶含混不清地说着，“让我看看……”

我把脸凑到奶奶眼前，让她能够稍微看清一点。但是我知道，奶奶的视网膜已经脱落，根本就不可能再看清我了。

“啊，是你，是我的大孙子。”奶奶的手抓得更紧了。

老姑在我的身后大声对奶奶说着：“你大孙子一直上学。一直没空来看你，今天放假才能来的。”

“上学……上学……”奶奶喃喃自语着，然后说出的话我就再也听不懂了。

老姑跟我解释着：“自打送进医院就不认人了，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能说出这么清楚的话来。发展的太快，前几天还陪她去花卉市场转，几天后就不行了，医院说脑血管堵塞，年纪太大没办法治了。送养老院这么多天一直在闹，大脑基本就处于没有意识状态。今天表现这么好跟你来有关系。”

我还能说什么呢，奶奶住院我就没有去看望，完全没有料到病情会如此严重。内疚之情和看到奶奶的样子而产生的悲恸之情使得我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

“大妹，是你吗？”奶奶又抓住了为她整理被子的老姑的手，“我刚才看到你大哥了……”

“妈，是我，你闺女……”老姑因为哭泣着，所以说话也不利索了。

“大妹，你是来带我走的吗……”奶奶还在那里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只能一边哭，一边紧紧抱住奶奶，把脸贴到奶奶的脸上，亲吻着她的脸庞。

奶奶开始又回忆起她过去的事情，说的话我几乎听不清，但偶尔能理解到一些含义，于是“嗯、嗯”的回答着，当我但到奶奶的表情很是惬意的时候，我也故意笑两下。奶奶大概是以为我听懂了她的话吧，笑得很开心。

但是我即使是在笑，眼泪也仍然止不住，并且一直在擤着鼻涕。奶奶似乎发现了什么，对我说道：“感冒了就要多穿点，现在冷。”

“奶，我是鼻窦炎，没感冒。”我赶紧解释。奶奶听得懂我说的话，点了点头并重复了一句：“鼻窦炎……”

“奶，我在学校一切都好，学习也挺好的，班里关系都挺不错的。”我开始向奶奶讲述着学校里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奶奶很认真地听着，不时插上几句自己的想法。而我也装作能听懂，用“嗯”回答着。

奶奶从2岁半看我到5岁，直到爷爷去世之后，我才被接回父母家。但是每逢周六、日，我总要去奶奶那里转转。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了小学3、4年级。

不知什么时候了，我开始忘记了每周去奶奶家，我的时间开始被其他的事情所支配，后来发展到只有过节的时候才能见一次奶奶。

每次见到奶奶的时候，奶奶总会拉着我的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而那段时间其实也很短，因为聚会的时候人太多，我还要同其他人交谈。

又没有去奶奶家，我总是以这样那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唯独忘了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到了现在，即使我想很好地陪奶奶聊天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所以我想回到过去，弥补我欠奶奶的聊天时间。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告诉奶奶。

但是直到现在了，为什么我还没有回到过去？

奶奶开始拼命拽被子，她以为那是她的衣服，并且用手拼命的往里面穿。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完全不再理会我的解释。

老姑对我说：“你奶已经没有自己的意识了，让她去忙吧，过一会儿她就该发火骂人了，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我没办法，只好悲伤地离开了养老院，我不知道，以后奶奶会不会还有清醒的那一天，会不会还记得我曾经来看过她。

我们究竟是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上呢？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意义？奶奶总有一天会把我彻底忘掉，忘记她曾给予我的一切，忘记我曾经带给她的欢喜与忧愁，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过那样。那我的存在，对于我奶奶的现在来说又有什么价值呢？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是我实在不能接受被忘却的事实。我还没有老，我的大脑还没有萎缩，所以奶奶的心情及想法我无从理解。但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理解的，因为我也有老的那一天。到那个时候，我的孙子是否会像我这样，在我的身边痛哭流涕呢？

我从混沌中出生，经历懵懂，理解，大彻大悟，理解，懵懂，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