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太白山求仙,前往阎王殿改生死簿,努力的最后,却是念卿被万兽咬死,爹和村子,被天火烧成灰烬!他们那样地拼命,那样地努力,最后却一无所有,无家可归!
白若鬼突然想笑,嘴角抽搐了几番,挤出了一个扭曲荒唐的笑,神情竟与百里天衡极其地像,却要比百里天衡还要阴厉几分,令得一旁好不容易注意到她的修仙者都不由毛骨悚然。
接下来,该往何处?
以后,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以后……还有以后吗?
为什么?为什么都走了,却要留下她一人?!
她好害怕,害怕再也看不到念卿和爹笑脸的生活!她害怕接下来的日子,她不要接下来的日子!
原本澄澈的眼睛突然间失去了全部色彩,犹如死灰搬沉寂。
察觉到白若鬼无与伦比的悲伤,百里天衡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却不知此时该有何言语,只是从嗓子里发出几声呜咽。
接下来的数日里,白若鬼再没有看到百里天衡。她一直处在半昏半醒中,满脑子都是爹与念卿的身影,以及,黄昏下草集村的景色。她那好似空了的躯壳,被这些塞得满满的。她像个没有知觉的木头人,不知道哭,不知道笑,只是呆呆地或躺着,或站着眺望远方。因为存在感弱,很难被人发现,所以几乎无人对她问津。偶有道高一点的人注意到她,灌她一些米粥。
神之结界里,天火烧了七天七夜后,终于完全熄灭。
忙碌了七天七夜不吃不睡的修仙弟子在撤离结界的瞬间,全部倒在了地上。这边帐篷里,原本伺候受伤人群的修仙大夫,全部出动,前去为累毙了的施加结界的弟子疗伤。
没了修仙大夫的身影,帐篷里意外地冷清了下来。
“小鬼。”
白若鬼正坐在帐篷门前,模模糊糊地听到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的声音,抬起了目光,望着百里天衡,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微笑,七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嗓子,艰难地吐出:“百……百里……哥哥……”
七天不见,百里天衡消瘦了不少,不过脸色比七日前红润些,看着很有精神。
百里天衡一把拉起了白若鬼,道:“小鬼,走,咱们回家。”
“回家?”白若鬼喃喃着,呆滞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连忙点头,“嗯,回家。”
随着天火熄灭,天空下的气温,也终于恢复了正常。所以,用来保护帐篷的结界于昨日便被撤去,现在载着帐篷的大朵白云正缓缓下落。所有已经可以站起走路的伤者此刻都从硕大的帐篷里走了出来,怀着绝望中生出的希望,等待着再次与家乡大地的接触。
当云彩落地消失的瞬间,所有人站在了期望已久的大地上,激动的目光四处眺望,在只看到一片狼藉残骸后,沉默了下去。叹气的叹气,流泪的流泪,各种悲痛欲绝。其中,彻底失去了家乡和亲人的白若鬼与百里天衡,却没有任何动容。
白若鬼一直拉着百里天衡的衣袖,喃喃着:“百里哥哥,我们回家吧……”
百里天衡俯下身子冲白若鬼点了点头,“咱们这就回家。”下一刻,天诛剑出窍,他抱起白若鬼,向天火后留下的漆黑一片的荒芜大地飞去。
保护着人群降落的几个修仙弟子看到御剑飞走的百里天衡二人时,惊得失了颜色,大喊道:“喂,你们两个要去哪里?快停下来!”
一个修仙弟子则直接飞到了百里天衡的面前,伸开双臂拦住,道:“你们现在还不能走。各大门派的掌门此刻正聚在一起商讨着给你们的交代,请你们再稍等一会。”
百里天衡阴冷的目光瞅了瞅拦在面前的男子,嗤了一声,“不必等了,他们没有权利给我们交代,该给我们交代的是天界!而他们,空有一身本领,口口声声背负着拯救天下苍生重任,却眼睁睁让那么多人惨死在天火之中,他们,难道不该向我们说声对不起吗?!”
那修仙弟子听了此话,遂是气愤,张开嘴想说话,却在看到百里天衡可怖的神情,没有发出声音,额头上,冷汗直冒。
百里天衡绕过那个修仙弟子,迅速飞走。
家乡愈来愈近,映入眼帘的却只有漆黑的山脉,漆黑的大地,漆黑的河流。一切都被黑色的灰烬所掩埋,再看不到哪怕一丝的熟悉颜色。
从剑上跳下来,大地上厚厚的灰烬掩埋了百里天衡的小腿,而掩埋了白若鬼半个身子。
二人就这样站着,眺望着仿佛大海一般看不到尽头的黑色灰烬,似乎想要从中找到一丝家的感觉。然而,他们找到的只是无尽的绝望。
大概是眼泪早已流干了,白若鬼没有再流一滴泪水,甚至目光里看不到任何情绪。她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就像这片黑烬里,什么都没有。
百里天衡将白若鬼抱起,再度御剑飞行,来到了尚还矗立着的太白山的山脚下。来到一块硕大的岩石旁,他将岩石上灰烬掸去,然后让白若鬼坐在上面,又从怀里掏出一壶水和一袋子的干粮饼,交到白若鬼的手上,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