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不知不觉,已是一个月后。
神医卫宴一家在全村子人热烈欢迎下归来。
众人让开的一条路上,白之亦牵着白若鬼的小手,走到卫大夫的面前,大人寒暄之际,白若鬼则一溜烟跑到了马车前,透过窗户,准确无误地寻到了那个比她大三岁的男孩子。
明眸皓齿,眉清目秀,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好看,拥有着最温柔的笑容的男孩子。
此时的他,正和身旁美艳如花的娘亲说着话。
娘说:“儿子,放心,你爹绝不会让你取那个寒酸秀才的女儿的!我们此行回来便是为了解除你与她的娃娃亲。”
卫念卿微笑着点头道:“嗯!我相信娘!”顿了顿又道,“我要娶的一定要是我喜欢的女孩子。”
娘将儿子揽入怀里,“我相信我儿子的目光,断不会喜欢那酸秀才的女儿。”
卫念卿点头,“听爹说,那秀才的女儿又丑又奇怪,我一定不会喜欢她。”
白若鬼闻此睁大了眼睛,小小的脑袋里酝酿着听来的信息:他不会喜欢她,所以也不会娶她,她也就不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要娶的一定要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同理,她要嫁的人也一定要是她喜欢的人!她喜欢的人是……
眼前仿佛又浮现那白衣。
白之亦已与卫宴寒暄了半晌,卫宴突然问道:“白弟的女儿怎么没一起来吗?”
白之亦一怔,连忙四下寻望,喃喃:“她来了啊,方才我还牵着她呢。”
最终,白之亦于傍晚的时候,在家里的床上找到了女儿,大步走上前去,将女儿抱在怀里,笑道:“你怎么在这里?可是害得爹好找啊!”
白若鬼擦了擦眼角边的泪花,颤颤道:“爹,你去和卫伯伯说把娃娃亲解除了,好不好?他不会喜欢我的,我也有喜欢的人了,就不要为难他和女儿了……”
白之亦眉头皱起,“你又胡闹了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说改就改?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喜欢你?”
白若鬼低声道:“我都听到了……他们在马车里说的……”
白之亦一愣,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没再言语。
第二天一早,白之亦应邀前去卫宴府中做客,白若鬼不想去,白之亦也没有勉强,给了她一些文钱让她午饭自己买着吃。
白之亦离去后,白若鬼便跑去了百里小生馆听书。
作为依傍着太白山的村子,草集村自古流传着不少有关太白山上修仙的故事。鉴于故事的真实性和实用性都不是很高,鲜有人愿意出钱买其著成的书本,所以那些个故事,村民仅仅是当作闲时话题,饭后说上那么一说。随着说的人多了,故事版本渐渐地也就多了起来,说书这一职业随之兴起。
百里小生馆的说书先生百里小生,本是一屠户,虽生着一张白白嫩**儿家似的脸蛋,却从小到大干的是杀猪的活,活到三十多岁,就生了一个宝贝儿子,取名百里天衡。
十年前的某天,一位白发苍苍、白胡拖地的老神仙找到百里小生的家里来,道其六岁的儿子骨骼奇特,命格迤逦,乃是修仙奇才,望能把儿子交付于他,好助其儿子得道成仙。
仙人之言,凡人如何有胆子不听。
百里小生战战兢兢地把儿子交给了那位仙人,亲眼看着儿子跟着仙人飞入了太白山后,似乎顿悟到了什么。从此,百里小生放下屠刀,拿起书本,干起了说书的行业。尤为太白山修仙的故事,他能说得天花乱坠,教人听后浮想联翩。
白若鬼作为一名资深书迷,从六岁开始,便对百里小生的说书喜爱不已,只要手头一闲下来,就溜到百里小生馆听故事。
听书自然是要给进门费的,白若鬼家里寒酸得连老鼠都划地三尺,避之不及,哪里有钱付听书费。
于是,存在感薄弱这个点在这件事上发挥了极大的优势。无论白若鬼怎么大摇大摆地进出馆子,也没人能够注意到她。
今天百里小生馆讲的是牛郎织女的故事,虽然这个故事白若鬼已经听过一次,然而这次还是听得满腹伤感,小眉头都拧成了疙瘩。
买了几个包子做午饭后,她又跑去了村子里唯一的私塾偷听课。
踮着脚,透过窗户往私塾里望去,听了半晌的三字经,白若鬼方发现私塾里多了一位学生,正是卫伯伯的儿子卫念卿!
下课钟声响起,白若鬼心咯噔一下,见私塾里的学生都开始往外走,她连忙躲进了一处草丛里。
她不想被别人看到。但也许是她多虑了,因为很少有人能够注意到她。但若有人好不容易注意到了她,要么把她当怪物一样惧怕,要么把她当神灵祭拜,总之不会和她玩耍。
她已经习以为常。
不一会,脚步声渐熄,白若鬼悄悄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想爹应该回家了,便打算回去。
偏偏这时,身后传来了两个离她很近的声音。
“你快看那里,能不能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