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流和何蓉蓉搭陈感的便车回城里。

车子发动后，陈流在送行的人群中寻找爸爸的身影，没有找到。

陈流爸爸身子太矮小，被淹没在了茫茫人海中。

何蓉蓉紧紧地拥住陈流，对她说道：“我在你爸爸房间里放了2万块现金，够他过一阵子，你别担心。”

陈流拿出那包纸币，一张张地数，一边数一边哭。

何蓉蓉也陪着掉眼泪。

到了城里，陈流要去见李爱娇。

陈感说自己有事要先走。

陈感走后，何蓉蓉问陈流要不要买点东西带过去。

陈流想了想，说还是算了。

李爱娇的店开在背街里面，生意没有想象中的好。

陈流和何蓉蓉进去时，李爱娇正在煮稀饭。

陈流过去叫一声“妈”。

李爱娇愣一下，上下打量陈流，脸上有惊喜，也有骄傲。

评心而论，陈流的五官没有李爱娇精致。

年轻时候的李爱娇，比陈流要美不是一点半点。

这时，隔壁店里的阿姨过来借煤球。

李爱娇把陈流往阿姨面前一推，介绍道：“这是我女儿，陈流，在国外当模特。”

阿姨看见陈流，激动得脸都紫了，指着她说道：“我认识你，在电视上，和那个韩国帅哥在电视里谈恋爱来着。”

陈流尴尬地笑一笑，没有作声。

李爱娇没有看节目，也不知道陈流上了电视，听阿姨这么一说，她的脸色顿时不好了。

何蓉蓉看一眼李爱娇，连忙把阿姨请了出去。

李爱娇问陈流是怎么回事。

陈流淡淡地说只是一个节目。

李爱娇提高声音，说道：“就是因为只是节目，不是真的恋爱，我才担心你。你一个女孩子，当着全国观众的面谈这种假恋爱，以后还有谁敢和你谈朋友，谁敢和你结婚？”

在陈流的印象里，李爱娇一直是懦弱且低声下气的，这么大声说话还是头一次。

何蓉蓉怕母女两个吵起来，连忙解释道：“虽然是节目，但两人都很认真，不排除现实中成为男女朋友的可能。”

李爱娇听了何蓉蓉的话，脸色缓和了一点，问陈流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陈流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说道：“看电视你就知道了。”

李爱娇叹一口气，说道：“店里没有有线电视，看不了。”

何蓉蓉问她为什么不装一个。

李爱娇看一眼陈流，说道：“还不是想节约点，给她多置点嫁妆。她都这么大了，我象她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好几岁了。”

何蓉蓉看一眼陈流，低声对李爱娇说道：“她现在很有钱，您不用给她节约。”

李爱娇低下头，说道：“她有钱是她的。她长这么大，我也没有为她做过什么。只能在她结婚的时候出点力，让她不再象从前一样被人看不起。”

听到这里，陈流不是不感动的。

那么多个相依为命的岁月，李爱娇极少说这种煽情的话，大部分时候，她都是沉默，再沉默。

她就像是一头被岁月压迫着的驴子，低着头过着卑贱的生活。

今天，她能当着陈流说出这种话，应该是年龄真的大了，孤独感更加强烈了，想要为至亲的人做点什么的心思暴露出来了。

对于这样的李爱娇，陈流是心疼的。

母亲呀，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都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孩子。

告别李爱娇，陈流和何蓉蓉走在小城的街上。

何蓉蓉指着一个路灯牌，对陈流说道：“你看，它还在那里，以前，我们老是靠在它身上啃馒头。”

陈流看着那个路灯牌，说道：“它也是辛苦，这么多年了，还在那里。”

以前，何蓉蓉喜欢吃馒头，她说馒头是中国的汉堡，吃着中国的汉堡，就如同走在纽约的时装周。

现在，陈流请她吃真正的汉堡，她却说那是垃圾食品，吃了对身体不好。

陈流便请她吃馒头，何蓉蓉咬一口，说味道没有从前的香了。

哪里是味道没有从前的香，是环境变了，人的口味也变了。

唯一没有变的，就剩下这些小城的路灯牌了。

看着这些旧事旧物，陈流有些伤感。

何蓉蓉也伤感，因为她看到前面那辆车了。

她还没有准备好，车里的人就走了出来。

何蓉蓉拉一拉陈流的衣袖，问她怎么办。

陈流淡淡地说，微笑就好。

于是，当时锋走过来时，陈流和何蓉蓉都在对他微笑。

时锋看她俩一眼，淡淡地问道：“脸不僵吗？”

何蓉蓉收起笑，诚实地说：“有点僵。”

时锋看着陈流，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何蓉蓉抢着回答道：“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