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又起来了,沈良微出来的时候穿得本来就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下意识的望了望空无一人的身后,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却听见不远处砰的关车门声,一女子气冲冲的走掉,还不忘踹了一脚车门。
沈良微望着这辆车静静的出神,怎么也挪不开步伐。却见车上出来一位男子,倚在车身上,掏出一支烟,点燃,望着不知哪户窗户出神。烟雾绕梁间,落寞的神色。猛吸一口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望来。沈良微却也没有一点偷窥到被人后的紧张,径直的走过去。
“借只烟?”
男子收回视线,未点头,也未拒绝。
沈良微拿起放在车外的烟,拿出一根,点上火,苦涩夹杂在唇与鼻间。
“同病相怜的人,借的烟比平时有味道。”沈良微顺着他一起倚在车身上,望着那盏未息的灯,烟突然就呛了鼻。
男子侧过身,拿起这位陌生女子手中的烟,按灭了它。
“女孩子,不会抽烟才是好事。”
沈良微笑了笑,没接话,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渐渐靠近。
“那你也做件好事吧,带我离开这里,改天请你吃饭。”她看着他,一脸认真,如果一开始不追出来,那么现在,不过是责任上的担心罢了。
“吃饭就不必了,上来。”
沈良微不再看他,上车,绝尘而去。
其实她很早就明白,从她不顾一切,选择救下白景修的时候,就注定要亏欠那个从前她从未叫过一句哥的沈泽希。即便是医生很明确的说过,两人都是重伤,白景修能救下的几率有七成,而白嘉宁,只有五成。人一旦有了一丝丝希望,破灭之后,会恨极了那个带给他绝望的人,就像十一年之前,沈泽希对沈良微的补偿,十一年之后的今天,沈良微对沈泽希的愧疚,他们都觉得是她放弃了白嘉宁,可笑的是,她自己也这么觉得。
冬日渐盛,几天未曾放晴的天空,灰压压的拨不开色彩。除夕将至,街道上的人流也不觉多起来。
沈良微无意的看见后视镜里文妍一脸委屈的模样,后座的另一边,沈泽希一脸投入的看着手中的书,依稀可见眼眸下淡淡的黑眼圈。一点也不受外界的干扰。虽说除夕已经不远,但若不是从沈泽希助理口中听说这边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客户,才加快了手中的交接任务,提前回了国。至于所谓的难缠客户,她想着想必也是一位大人物,深知不能得罪。
虽说离开的四年里,沈良微脱离了沈氏,加上她敏感的身份,但沈氏的产业,总归需要她去帮衬一点的,这一点,她和沈泽希,心照不宣。
“良微,过完年,你就进公司上班吧。职位已经安排好了。”沈泽希依旧没有放下手中的书,眼也不台,慢悠悠的吐出来。
“嗯,我这几天也没事,有机会就和你去公司熟悉一下吧。”
“也好。”
机场离沈家也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车距,一晃便到了。
沈家大门修葺的尘敛低调,往外看,看不出里面是一番华丽的格调,不过外面,便显得前院的这几棵梅树,分外妖娆了。沈良微想着,自己十岁来到这里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只是那个时候,树还没有那么高,开得没如今这般好,只一会儿,敛了敛情绪,进了门。
让李婶将行李安排好,沈泽希径直上楼,一番洗漱,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就下了楼。
“我约了客户,文妍,你们吃吧,这会时间刚好,我该走了。”
“哎哥,我和你一起吧。”
沈泽希愣了愣,然后点点头,一起出了门。
“这是资料。合同能不能签成,就看今天了。”
接过资料,沈良微迅速的扫了扫关键信息,毕竟是学以所用,这种事,早就是手到擒来了。
沈泽希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林,腹部的不适感渐渐加剧,他有些难受的捂住,腹痛感却越来越强烈。
“哥?你没事吧?哥?齐叔,你先停一下,快看看我哥怎么了。”沈良微一脸担忧,看着沈泽希因疼痛而煞白的脸,差点急哭了。
“少爷?少爷,小姐,你看少爷这么难受,得送医院啊。”
“那赶紧送啊,快点!等等,齐叔,你先找个地把我放下来,然后在送我哥去医院,顺便给我嫂子打个电话,让她往医院去,这生意很重要,我得过去看看,有什么事记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放心小姐,少爷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去。”
沈良微一脸心疼的看了眼他额头的细汗,担忧的下了车,看着他们走远后,才拦了一辆的士。
看着按照预约上服务员带她走来的露天咖啡厅,心里暗自不解,这大冷的天,客人们都在室内喝着咖啡,这个人倒好,今天外面又没有太阳,莫非他喜欢吹凉了的咖啡。这样想来,暗自笑了笑,却看见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心底暗暗一惊。
“去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拿上来。”小声的对服务员说道,然后挂出一个标志性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