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了不多时,说有紧急军务,我们就急忙出来找将军。”来人禀道。
回到神龟峡营地,荼天尺见虎安宫虎贲楚畏在此,心中先惊。
楚畏道:“八公子令所有武士、舟只立即向郁水口度氏部族撤离。龙武将军特地让我来催你们动作要快!”
荼天尺大惊:“这表明,郁城守不住了!”
众皆心惊。
荼天尺、郑戎同时下令:所有人立即向共滩开拔。
荼天尺到达共滩,各部都已到齐,只差守在神龟崃的巴军,立即清点上舟。
龙武将军、这路巴军临时主将瞫梦龙率领的舟队撤到郁水口度氏渡头,见巴国败兵、难民无数,听说八公子巴远安等人已先到了,鄂卓、鄂越等在断后。
瞫梦龙、荼天尺、郑戎急到巴军统帅舟上求见八公子巴远安。
不及讲究礼数,瞫梦龙道:“公子,郁城是怎样失的?”
巴远安长长叹气,双目紧闭。
瞫梦龙三人不敢出声。
好大一会儿,巴远安才睁眼道:“我与郁侯等坚守郁城,击退了楚军的数次进攻,楚军两三次进了城,都被赶了出去。
“前日早上,天刚蒙蒙亮,楚军又来攻城,到了城下,还未开始,突然听到城外杀声震天,一支军队从楚军背后杀来,楚军慌忙转身迎敌,顿时大乱,纷纷乱窜。看援军的旗号、衣着、兵器,知道是夜朗大军到了。于是,我们大开城门,内外夹攻。
“等我们杀了出去,才知上了大当。原来这支夜郎人,是楚将昭允所部假扮的。显然,夜郎的援军已经溃败了。不得已,我只得下令放弃郁城。
“樊举等拼了老命,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包围,又得鄂卓兄弟等拼命断后,方才拣了一条性命。郁侯父子等多人不知下落,应已战死。”
“又是昭允?”瞫梦龙心惊道。
“是啊!”巴远安又恨又无奈何道。
“楚国人也太狡诈了。”瞫梦龙叹道。
“屈容大张旗鼓出沅水,我军主力去迎敌,楚将昭允却突然出现在七戳山、都亭山,以为是实,其实还是虚,楚将庄复取石城、亭子关、郁城才是真招。”
“庄复,庄复,隐藏得太深了。”瞫梦龙道。
“更令我想不到的,密探从楚国国都打探回来的消息:这一切,均出自我们的老对手养明的阴谋。”巴远安轻轻一言,如炸了一个响雷。
瞫梦龙几人吃惊非轻。
瞫梦龙道:“养明又回来了吗?”
“现在看来,养明被楚王罢将,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养明不仅回来了,应是早些日子就回来了,只是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而已。直至斗鹰杀了巴橹,我才开始意识到,是不是养明也回来了,但直到几日前,才终于得到确认。”
原来上年,养明在亭子关大败,回到国都,给楚王上了一封秘表,其中除了请罪,并上了再次伐巴的方略:其一,以让巴国人认为无能的将军庄复,出任夷城楚军主将,麻痹巴人;其二,联合蜀军伐巴,吸引巴军,然后楚军分两路进攻巴东南,使巴国三头不能兼顾,则巴东南及郁水盐泉必为楚国所有。
楚王看了秘表,请养明进宫详谈,采纳了养明的意见,明义上罢了养明职务,实际上让他秘密制订伐巴计划,果然成了功。
瞫梦龙道:“当年天下第一箭养由基,一介武夫,怎会有一个心眼如此之多的后人?狂犬生狐狸,天不佑巴呀!”
荼天尺道:“不杀养明那贼,如何心甘!还有斗鹰,害了我好几个名将。”
巴远安道:“斗鹰此人,年三十余,武功出神入化,又不怕死,楚人称‘斑见愁’,斑就是虎,明显是针对我白虎巴人的。此次大战,我军大败,三个大部族的大片土地丢失,郁水盐泉易手,我巴远安之罪,滔天大也!”
瞫梦龙劝慰道:“事已至此,公子不必自责。 临危之时,须速定计。目今有何打算?”
巴远安道:“接连失了巴峒、酉城、郁城,本公子决心在此处与楚军决一死战,要么成功,要么成仁!”
瞫梦龙道:“依末将看来,在郁水口决战,有四不利,不如在龙溪口与楚军决一死战。”
巴远安道:“请说来听听。”
“其一,郁水口,楚军舟师可从郁城、共滩两路顺水而下,我军则必须分兵阻击。我军本就比楚军弱,再分两路,更难取胜;而龙溪口上,可集中兵力与楚决战。
“其二,郁侯所属各部族男女老幼,为保卫郁城、盐泉已经竭尽全力,军需补给严重不足等问题皆已十分明显,而龙溪口正是我部虎安山出境的官路,虎安山上,又集中有大量粮草,补给路线也短。
“其三, 郁水口,历来属于郁侯部,郁城既失,巴蓬公子等殉国,郁侯一时不知下落,恐怕也已为国捐躯了,郁侯部族人心已散,正如惊弓之鸟;而龙溪口正属于我虎安山部族,我们早做好了有朝一日在丹涪水决战之准备,我部军民必当众志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