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楚军主将屈容自恋式的一笑,对韩庄道:“本将多次说过,巴人桀骜不驯,当攻心为上。若不心服,取了他的土地,灭了他的部族,也不可能长久呆得下去。这就像追求一个本来很不喜欢你的美人,你若不用她喜欢的方式去追求,就算到手了,她也会给你找一辈子的麻烦。因此,一定要用心。”
韩庄笑道:“将军果真是十分用心。巴国可是一个大美人。”
“不仅巴国,蜀国也是,巴蜀就是一对姊妹花,养在深闺,人尚未识。巴蜀之地,王者之资。”屈容很欣赏自己对巴蜀问题的高论,甚至于有些自恋,又开始宣传起来。
“将军若取巴蜀,千秋功业。”韩庄奉承道。
屈容轻轻叹了一口气,很轻微,但韩庄感觉到了。
屈容道:“到那时,或许有我的心,无我的事。不说这些。”
韩庄道:“将军,你是真要与巴人摆起花架子,对决一场,还是其中有谋?”
“没有阴谋,是阳谋。巴人尚武,若不应战,是露怯也,先就低了他几寸,就算胜了,他怎会心服?况且,他如此动作,犯了兵家忌讳,斗武将军说得好,巴人明知兵败已成定局,是在破罐子破摔,作垂死的挣扎。
“多年以来,我们都在寻找全歼巴国,首先是东南武士的机会。巴人侍勇少谋,给我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人生如白马过隙,能有几个这样的机会!时不再来,天使我成大功!我料此战之后,共滩以近,再无大战。明日,我也列队一万精锐,与之决战。”
老将斗武听韩庄说了这件事,不顾屈容已经休息了,当晚就来求见屈容。
斗武对主将屈容道:“巴人此法,就是在送死,将军接受挑战,并无不妥。可是,巴人如此做法,会不会是巴远安率军回来了?”
“没有收到都亭山的最新消息,也说不定。”屈容模棱两可道。
“若巴远安没有回来,末将算过,巴人根本就没有伏兵,就算有,也应不多。末将不明白,为何我们要留兵备用,而不全部一齐上,以三倍之力,毕其功于此役?”
“巴峒攻坚战,前前后后,伤死合算,我军超过两万退出战场,又留下一万多在巴峒,防止当地巴人死灰复燃,断我粮道和后路,并随时备用;再加上,一路追来,各处关隘都要留兵把守,到达此处的,减除负责供给等人员,也就三万余人。”
“那便全部用上?”斗武喜道。
“老将军所言,实有道理,听君之劝,我列两万人,以大约二对一,已有必胜之把握。”
“将军的意思,还是要留余力?”
“本将留下一万余人,用意有三:其一,明日两军交战,战到双方都疲惫之时,这支生力大军再上,巴人就只有挨宰了,可一举歼灭之;其二,防巴人确有埋伏,他有援军,我也有援军;其三,若巴人没有多少援军,则明知我打了埋伏,先自心怯,怯战必败。”
斗武道:“末将别无异议,只是请将军慎重为妥。”
“况且,两军面对面对阵,我明显是欺穷,就是两万对一万,已坏了我楚国大军的名声。本将所列的两万人,是整整齐齐的两万,而巴人是败军,各部族拼凑的杂牌,且部分人还受了伤,我已然先便占了上风。除非上天偏爱巴人,否则,我必胜!”
斗武知道屈容多谋,半服半疑,无言而退。
次日天阴,两军列阵,射住阵脚。
不消说,在巴军面前的三四十步,正是那一片呈不规则长方形的暗沼地。
共氏部族首领共子对主将卢力道:“楚军只列了两万余人,至少还应有一万在养精蓄锐。今日这一战,必须全力以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他,使其伏兵不能急用,方有胜算。一旦纠缠,我军必败。”
卢力道:“正合我意。”
列阵毕,楚军一人出列,高声叫道:“屈容将军请共子说话!”
共子见状,对战时主将卢力道:“他这是想挑拨离间,几万双眼睛面前,他能说什么?简直就是脱了衣衫放屁,多此一举。”
卢力道:“不妨,你且去会一会!”
共子出了阵,向前走百余步,对面屈容也一个人出了阵,走到两军的中央,与共子相隔不到十步。
楚将屈容先施礼,共子也施礼。
屈容道:“本将早闻共子大名,今日幸会。”
相互说了几句礼貌性的闲话,屈容直奔主题:“共子,常言道:螳臂不能挡车,你以为没落的巴国,能挡得住楚国的滚滚车轮吗?正如狂风扫落叶!”
“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要最后一博!”共子道。
屈容笑道:“当今乱世,误时务者乃为俊杰。我王数代图强,近又经吴起之法,已然强大,巴国腐败,必不久矣。数十个小国已为我楚所灭,岂是你一个部族所能阻挡的?我敢料:此战之后,龙潭坝上的万多巴人,将所剩无几。你是聪明人,也要跟着破罐子破摔?”
“将军所言,并不是虚言,此战之后,这一坝子的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