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主将巴蓬来人报说,楚军以弱兵引诱筱关守将樊进(注:红面虎樊云彤长兄,实为樊云彤养父樊轸之长子)出关,结果楚军三战三败,连连后退,溃不成军,巴军在继续追击时,中了埋伏,樊进等数名战将为国捐了躯;楚军乘势夺了筱关,直接威胁军事重地石城。
这一路主将巴蓬率大军在筱关与石城之间,与楚军大战一场,抵御不住士气高昂的楚国人,正在准备退入石城,固守待援。
这个消息,对八公子巴远安、中将军巴秀来说,无异于当头一棒。
直到此时,巴军将领才醒过神来,在都亭山与巴军主力摆开决战架式的,根本就不是楚军主帅养明,而是其副帅屈容。真正的养明,打着屈容的假旗号,向巴国郁水盐泉逼进。
巴远安、巴秀知道上了养明的大当,恨得牙根出血,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巴远安迅速做出决定:立即回救石城,由他自己率军先退,中将军巴秀亲自断后,必要时给楚军一个伏击,让屈容不敢追击。
会议上,中将军巴透顺便通报了探子探回来的一个消息,说是楚将养明力荐其得力干将斗鹰为副帅,可是却被“败军之将”屈容来顶替了位置,再加屈容初到夷城,与常年驻守夷城的众将皆没有多少旧交情,不少将领不买他的账,因此,屈容与主将养明面和心不和。
根据这一情况,八公子巴远安的随军文官驰名提出了一个几乎没有成本、也没有多少成功机率的离间计。
这一计划,巴远安、巴秀均不以为然,但同意“不妨一试”。没有人愿意去执行这个更像是异想天开的计划,驰名只好自己领受了。茫然无计之际,死马也当活马医,这至少算是一条计策,巴远安同意给驰名提供任何他认为需要的人财物。
巴军主力慌慌张张撤离都亭山。
楚将屈容探到巴军主力撤走,判断出是己方主将养明已经拿下了筱关,正向巴国境内长躯直入,他吸取上次吃过巴秀大亏的教训,下令不仅不追击巴军,而是迅速离开都亭山,抄另一个方向的近路赶去围攻巴军重要的军事重地——石城。
楚将屈容要与巴军主力比赛一场比馬拉松还要馬拉松的长跑。
巴国八公子巴远安急撤军回,途中又得一个惊得要吐血的坏消息:石城失守。
巴楚之争,已经十多年,巴人已经习惯了拉锯战,想不到这一次,一向不愠不火的老对手楚将养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做了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大动作,致使形势突变,巴军有兵败如山倒之势。八公子巴远安来不及吃后悔药,下令主力直接奔回郁水盐泉的最后一道屏障——亭子关,企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与此同时,巴远安又急差人去令共氏部族首领共君、瞫氏部族首领虎安伯瞫玉到黔江(今阿蓬江)神龟峡设伏,防止楚国人取了石城,直下共滩、进郁水口;令枳都守家的余军速进郁水;又令人火速到江州搬取救兵。
一路惊惊慌慌中发出数道十万火急命令,八公子巴远安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惊心过。
心急如焚的巴远安跑到半路,一个更大的坏消息让他顿时天眩地转,站立不稳:楚军攻取了离郁城、郁水盐泉最近的亭子关。
八公子巴远安如雷轰顶,难以置信,大骂巴蓬等人。
战争自有战争的规律,这并不是楚国人偶然取得的战果,而是为了一举拿下巴国乌江下游的郁水盐泉及广大地区,楚军夷城主将养明精心谋划的一环扣一环的“连环计”:先是让副帅屈容打着自己的旗号,高调出七戳山、都亭山,吸引巴军主力;接着,养明亲率精锐,却以屈容的名义,引诱对屈容不够重视的巴军筱关守将樊进出关追击,待樊进发现自己的对手正是老对头养明的时候,已经晚了,致巴国筱关失守;巴军郁水方面的主将、中将军巴蓬,听报樊进被杀、筱关失守,大怒,调动大军去抢回筱关,从而造成石城空虚,养明则令自己最信任的大将庄复与勇将申骇率一支奇兵,趁虚从侧翼偷袭了石城。
巴蓬发现自己前面的筱关、后面的石城均已落入楚人之手,急忙择路退守郁水盐泉的最后一道屏障——亭子关。
楚军发现巴蓬要逃,在屁股后面狂追。
当赶到亭子关附近,巴蓬发现守兵薄弱的亭子关已经被楚将申骇从石城领兵去夺了。
巴蓬怒不可遏,率众不顾一切,奋力抢关,被乱箭射杀无数。
后有追兵、前有亭子关,巴蓬无奈之际,只得率溃部穿过密林,饶过亭子关。
由于进展太过顺利,楚军后援来不及到位,郁城还没有被包围,巴蓬进入郁城,已折损和失散大半人马,与父兄一起,多备箭支、滚石、乱木,坚守城池,以待援军。
话头回转到现在。
一道道坏消息,搞得巴军统帅部差不多瘫痪,八公子巴远安感觉天快要塌下来了。
巴远安和迅速赶回来的中将军巴秀,刚到郁城不远,遭遇打援的楚军埋伏,不用下令,巴军人人如被挖了祖坟的孝子,奋力杀退伏兵,直扑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