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莽子辞别老庄主,进厅里去,闻到鱼香味儿的同时,闻到一股酒味,见服务员不在场,对巫城道:“你还要酒了?”
巫城已经动嘴了,从嘴里抽出一根鱼刺,方道:“无酒不成食。我只轻轻嘀咕了一声,小二便送来。看来这里富足,不讲那些杂七杂八的喝酒规矩。”
木莽子道:“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他是想让你越欠越多,看你用什么抵帐?巴人最恨不耿直和装B的人,恐怕到时走不脱人,被困在这里为他下苦力。依我看,还是趁早明言,他愿意赊账,就等到了三苗寨找盘芙蓉来了,不愿意赊账,就不吃他的,省得一会儿多出一个不必要的麻烦。”
巫城生气道:“让你白吃白喝,话话还多。要吃快吃,不吃出去继续看你的风景!”
木莽子也饿了,看到美食,勾起谗虫,想到不过就是欠一餐鱼资,不至于要命,着忙吃鱼,果然是一道绝味。
两个吃货,用不多时,杯盘狼藉。
巫城舒舒心心打了一个饱嗝,随后起身。
突然,他“唰”地抽出宝剑,歪起颈儿醉喝道:“算账!”
那小二在厨房里收洗,听见巫城叫唤,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个高长的人抽出了一支长剑,对着自己,大吃一惊,两脚发软,慌叫道:“有盗儿!楚国人!”
听到喊声,从里面又跑出来一人,大约四十来岁,一身横肉,发黑须浓,手提一把亮华华的大青铜斧,正是下厨的师傅,大叫道:“哪里来的盗儿!”
木莽子早站了起来,正要劝阻,巫城“唰”地一下剑归鞘内,笑道:“我们不是盗儿!”
见那二人惊慌目视,迟疑不决,不敢上前,木莽子此时明白了巫城的“妙计”,急忙道:“误会,误会!我二人吃了鱼,无有货币交换,是以此剑来抵鱼资。”
那二人听了,方才把心放回到原地。
正在这时,那老庄主听到叫声,也来看发生何时,却因年老,走得慢,人还未拢,先问道:“盗儿在哪里?”
小二道:“误会了,他二人吃了鱼,没有东西结账,想用剑来换。我还以为,是打劫的强盗儿,或者是楚国人恁个快就打到盘瓠湖来了。”
老庄主边走,边喝道:“楚国人来了,就尿了?”
小二不服道:“难道你老不怕?平时扯火闪,还硬说没打雷,说楚国人来了,你老人家倒是听得一清二楚的。”
老庄主骂道:“放你母的狗屁,我哪里耳朵就背了?”
老庄主过来,先仰视了一下巫城,笑道:“壮士,可否把你的宝剑给老夫看一看,能否值得起我的鱼资?”
巫城又抽出剑,递与老庄主,道:“我这是一口宝剑,取自有名楚将尸体身上。几日前失了财物,因此用剑来结账。”
听他又在胡吹,木莽子暗暗发笑。
老庄主感觉自己接巫城这把重剑肯定吃力,只看了看,摸了摸,道:“你这剑,寒光射目。听说楚剑锋利,今日一见,确实是一把宝剑,价值千金,我这小店,换不起。”
巫城道:“我们吃在肚子里,也吐不出来,出门在外,平安要紧,吃个哑巴亏,我认了。”
木莽子又暗笑,他怎会舍得这把宝剑,明明是在赖账,却听老庄主呵呵笑了两声,然后道:“不然,美人无粉不出门,君子无剑不游历,壮士岂能无剑!既然是杀死楚军的勇士,我这鱼资,就免了。”
巫城笑谢道:“身无长物不装富,多谢!多谢!”
木莽子也趁势谢了。
老庄主又笑道:“不必谢,有言在先:只兴肚中饱,不兴怀中揣。”
巫城笑道:“这是自然,你这汤汤水水的,我想揣也不敢揣。”
老庄主又笑道:“这话,我爱听。”
木莽子本就与他见过面,说过话,又顺势道:“老人家,可否暂借一宿?”
老庄主边点头边笑道:“这有何难,好,好,好。”
木莽子又道:“老人家,你这个大院,怎么会空落落只有几个人?”
“昨日,庄上的人都到三苗寨中去织藤麻网,准备破妖去了,只留下我三人。麻二,去安排间客房。”那小二应了一声去了。
巫城道:“这是有姓麻的?”
老庄道:“不是麻姓。我们说的麻二,就是猫儿。他最雄吃鱼捉鱼,因此小子们给他取了这个混号。”
巫城笑道:“明白了,他那门牙是鱼骨头卡断的。”
老庄主道:“壮士说笑了,也算说对了。他那颗门牙,也要怪猫儿。一次,他捉回来一条尖头鱼,放在案上,然后去找刀来剖,回来一看,那鱼被猫儿叼跑了,赶紧追去,一脚踩在半截圆竹上,摔个狗啃屎,磕掉一颗门牙。”
木莽子笑道:“猫兄猫弟,送它便是,还去追什么追。”
在场的人都笑。
站着说了这么多话,老庄主才道:“请坐下说话。”他又对那惊魂初定的厨师道:“黑熊,你那把大砍斧举起不费力!泡罐茶来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