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真急跟过去,看见盘芙蓉与荼天尺已经吵完了,进入冷战。
荼天尺面无表情向一个路口看,相真知道他是在焦急等待巴蓬快点撤来会合,盘芙蓉则坐在一块石头上生闷气。
木莽子、楚畏、兰回几人,刚才看了一出戏,此时在相真对面的丛树下的松针上,并排而卧。楚畏的眼神向站在盘芙蓉和身前几步的盘瑞莲身上瞟。
其他人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相真见事情已然结束了,更不想说什么,走到边上的一块芭蕉地前,这里只有很少的几个人。
苴蛮子在相真的左面一块小草地上,见相真回来了,起身,走到相真身边,道:“你到哪里去了,刚才,没有人敢劝。”
相真不答话,看着盘芙蓉姐妹。
苴蛮子忍不住,报告了盘、荼吵架的原因。
原来是,盘芙蓉刚才从相真、盘瑞莲约会的地点回来,就有人报说三苗寨里一个在舟师营中的武士,受了重伤,抬到此处,这时快要死了。
盘芙蓉急忙去看,一个绰号“水鸭子”(表示其水性好)的武士腹部、胸部各中一剑,眼看就不行了。这人来自三苗寨的一个子部族。
看了情形,盘芙蓉知道他很快要断气了,就问他最后还有甚话说,想不到他说:‘我就想摸一摸翘起那两团’——这是蔓二姐才送给盘芙蓉的“名言”,显然已经流传了。
这句调皮话 说完,“水鸭子”笑了一下,便咽了气。
盘芙蓉骂道:“何不早说!有色心无色胆的东西!你小子最后一口气,还只是嘴上功夫!”
——原来,这小子素来油腔滑调,曾因被投诉勾引有夫之妇,遭盘芙蓉吊起来一顿痛打。事后,才知这小子并未与那个女人真偷情,只是喜欢同她插科打诨,挨了一顿冤枉揍。
水鸭子断气,荼天尺下令就地掩埋,盘芙蓉不同意,要求抬回去——因为他们有人死后回乡归葬的习俗,再加她本来就对不能收回留在楚营中的几个姐妹的遗体很懊悔。
巴人不少部族有这个习俗。有人考证说,巴人回乡归葬的习俗,是后世湘西、渝东南、黔东北等地一种神秘的巫(道)术“赶尸”的雏形。当然,乱世之中,巴人不可能做到把所有捐躯的武士都“赶”回或者抬回家乡安葬。
荼天尺比较冷血,而且他认为这个时候,还没有脱离危险,带走一具尸体,很有可能多一个人因此送命。而盘芙蓉则认为,现在有帯走遗体的条件,就必须帯走。
荼天尺见说不通,对盘芙蓉怒道:“你有本事,去把死在楚军营中的人全都抢回来!”
“你以为我不想!我现在就去!”盘芙蓉转身就走。
突然,盘芙蓉“哎哟”一声,感觉手腕要断了。
荼天尺左手三个指头拈住盘芙蓉的左手腕,不说话。
盘芙蓉动弹不得,回过头,看着荼天尺,恨恨道:“要不是句菊花,你看我不收拾死你!”
外人不明白,荼天尺明白她话中有话,稍用了一下力,盘芙蓉又痛叫一声。
“算你狠!”从生下来,倔强的盘芙蓉第一次当众认输了,当然有她自己的理由。
——苴蛮子讲到这里,还想继续与相真套近乎,相真不好气道:“缺耳,还不快去包好,又在流血了!”
——从此以后,有人给苴蛮子取了个绰号“缺耳虎”,他嫌不好听,若有人叫,必然生气,再兼他长相憨厚,只知效力,不通世故,有人再给他取了个绰号“憨虎”,虽然仍不满意,总比前一个好,在巴涪水一带名声颇响——此是后话。
过了约半个时辰,巴蓬率兵赶到,并不歇息,合兵一处,继续撤离。
撤至洗马沟,精疲力倦,巴蓬道:“诸位还不可暂歇,若楚军截我后路,极为不妙。”
众人起身赶路,走不多时,有人报楚军数千拦住去路,众人大惊。
荼天尺对巴蓬道:“狭路相逢,拼命者胜!只有杀开一条血路!我在前!盘芙蓉在中!请公子断后!”
荼天尺率本部所有男武士杀过去,还没接上火,却听楚军后方喊声大作,原来是枳都鄂越领兵到,众人大喜,杀将过去,两面夹攻,楚军四散,巴人夺路得脱。
鄂越缘何斗然到来?又需要被叙。
近些天,巴楚双方主力在筱关对战,楚军主将养明就像在与巴国六公子巴平安玩“过家家”的游戏,或者派出军队强攻筱关,或者让部下来挑战,但规模都不大。
今日凌晨,养明刚刚起榻,有人来急报:“椒园粮草被巴军偷袭!”
养明洗完了脸,才命副将宋坦领兵两千去救,吩咐道:“巴军偷袭,最多不过几百人,昭允本有三千人,足够应对,你直奔洗马沟!”
宋坦急去。
勇将斗鹰闻讯赶到主将处,看到养明形若无事,不悦道:“养将军,巴军烧了粮草,我看你并不着急!”
“已然烧了,急管何用?”
斗鹰反而不知作何答,一会儿才道:“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