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冶流云和旂岳这师叔侄从天龙寺出发,一路御空向西北,所过之处的名山大川无数,风景如画。
欧冶流云虽有闲心去游山观水,但旂岳对此毫无眷恋,一心急着赶路,对师门中事也不曾问及,一路上沉默寡言,才十日时间就已到了汉阳城附近的一处小镇。
在此处滞留,其实是为了避嫌,因为旂岳身上还穿着僧袍,若让人看到御剑门有个穿僧袍的门人,恐对两派名声不利。
这师叔侄二人便暂且停留,为旂岳购置了新的衣裳,这才继续向汉阳都城方向赶路,距离咸阳城还有一二里地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疑是龙卧于陆的百丈城墙,城池上兵甲卫立,王旗飘卷,巍严壮观。
欧冶流云提议改御空为徒步,反正到这里也离御剑峰不远了,天黑之前定能到达,正好可以在这天下第一繁华之都游玩一番。
旂岳虽然还没见识过人间人口最密集的都城,不过他并没有这等闲情逸致,又不好扫了师叔的兴致,只得默然跟在后面。
欧冶流云望着前方巨大城墙的轮廓,口中滔滔不绝地向他介绍着汉阳城:
“普天之下,三秦王朝的都城是最大最繁华的所在,住在这汉阳城里的百姓少说有一百四十万人,流动百姓也有二十万人,就算夜晚也极是热闹!”
旂岳听着听着,心中着实佩服他的博学多识,忍不住开口道:“流云师叔,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欧冶流云神色如常,道:“这有什么,你师叔我游厉千山万水,足迹遍布各地,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见过了。”
这十几日相处下来,欧冶流云发现自己这位师侄性情说不出冷淡,便想逗他一逗,说着面露诡笑,偷偷附耳到旂岳耳边,低声道:“这都城里有许多家青楼,一到晚上歌舞辉煌,美人儿如玉,你想不想去寻一位红颜?”
旂岳只是皱了皱眉,道:“流云师叔!红颜即是枯骨,**之心不可得啊!”
欧冶流云当即怔住,本想看看旂岳惊吓的反应,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苦笑了一声,撇眉道:“这有什么!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我们修真之人随萍浮沉,自然难绝红尘六欲,你应该多学学师叔我!”
言罢,他放浪形骸的一声畅笑。
旂岳为之哑然。
汉阳商贾不绝,东临九江郡,南依南海瑶池屿,西靠巍峨御剑峰,北达蓟北郡治,自古往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富奢甲于天下。
旂岳和欧冶流云走在热闹之中,他们二人都是一袭白衣,天底下绝不多见的风流俊俏人物,不同是后者风清云淡,从容不迫,对这人间繁华淡然视之。
一路行来,周围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画舫在湖上游行,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繁华街景。
欧冶流云眼中含笑地看着这个少年俊逸的师侄,正要介绍一些好玩的,忽然一阵鸡飞狗跳的声音,蹄声得儿得儿,从前方处传来。
二人扭头一看,不由惊得失色,只见一蹒跚而行的孩童正站在路中央,而城门外,突然奔进两匹快马,竟然就在这城中大街之上横冲直撞,孩童却对突然其来的冲撞显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躲也不惧。
也不知是谁家大人这般粗心,放任幼童一个人在街上游荡,欧冶流云来不及多想,正要上前施救,但此时街上行人自顾奔走,都唯恐避祸不及,使得道路更加拥挤,眼看幼童就要命丧马蹄之下,他竟是无法突出。
千钧一发之际,却听到一阵马匹的长嘶,那马蹄就在幼童面前半尺蓦然昂起,一个少年已抢身护在了幼童身前。
马上的蓝衣女子控缰而立,急忙调转马头,但已然已经来不及了,马蹄踏下,蹄铁踩在少年的肩头,硬是把他踏倒在了地上。
经过这么微微的一滞,欧冶流云立刻飞身而起,将受伤的少年连同幼童拉出马蹄范围少许,但此时马儿也受到惊吓,前蹄再次跃起。
便在这时,一个衣袂胜雪的身影快速奔闪了过来,在马蹄即将对少年造成二次踩踏的时候,旂岳迎身而至,挡在了铁蹄之前。
他有九龙真气护体,马蹄踏在他胸前的无形气罩上,竟是被反弹开来,几乎呈直立之姿,鞍背垂直倾斜。
只听得一声娇呼,女子已从马背摔落,却是身如轻燕,从容不迫的落地,在站稳身形后,她满面怒色地用力瞪着旂岳。
而那匹通体雪白,仿佛一团云花似的白马能在巨大反弹之力下调整身姿,四蹄稳拔地面,端地神骏异常。
蓝衣女子身侧是一个骑着枣红大马的羽林护卫,腰佩跨刀,此刻正挥舞著马鞭,指著旂岳破口大骂:“大胆!竟敢冲撞国师千金的白龙驹,你小子找死么?”
旂岳神色一扬,神情傲然冷漠,看也不看那护卫一眼,转身去查看少年的伤势,道:“你没事吧!”
“没事!”
少年嘴上说没事,揉了揉被马蹄踩踏过的肩背,还是疼得皱眉,倒吸一口凉气,但当他看到被自己护住的幼童安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