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阵收妻?这属于十七禁五十四斩吗?”韩彬故意回头看向岳飞问道。
“主公,确实有这么一条!”岳飞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这么一条……嗯……既然如此,那从今天开始,没有这一条了!”韩彬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这……”岳飞一下子愣住了,秦琼太史慈等人也愣住了。
“主公!这十七禁五十四斩,乃是姜太公所定,当今天下依旧实行,为军中之本,万不可轻动啊!”岳飞赶紧出言说道。
“就是因为是姜太公所定,才更应该修改!今人之军,当用今人之法!一味遵循古时军规,只会裹足不前,最终被时代所抛弃!”韩彬的面色一下严肃了起来,正色说道,“传令下去,从今日起,全军废除临阵收妻当斩这条军规!”
“可是……为何要改?难到主公真的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岳飞颇为担心的说道。
“呵呵!冒天下之大不韪?既然你说这是古人定下的规矩,那古人还说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话……岳元帅听过吧!”韩彬回过头,沉吟着问岳飞道。
“这自然是听说过的!”岳飞疑惑的回答道,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无后和改军规能有什么联系。
“或许,先哲们立下不许临阵收妻这条军规,本意上是怕动摇军心,但是他们没有想过,在在战场上,什么最不值钱?人命最不值钱!”韩彬转过身,不单是对着岳飞,更是对着身后的六千将士朗声说道,“将士们征战沙场,谁都不知道这一仗打下来,自己还能不能活命!马革裹尸,固然死得壮烈,但是又有谁不想边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但是在战场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谁生谁死就只在瞬息之间。我们的将士,都是为人子者!但我们的将士,大部分都没有娶妻生子!”
“在这乱世之中,有多少人只是为了有一口饱饭吃,背井离乡,将生死置之度外,出来当兵,为这些诸侯们打天下。如果有一天,他们在战场上战死了,他们没有等到天下安定,衣锦还乡的那一天,那么他的后代,又由谁来负责?他们的父母,又由何人孝敬?”
“今天这番话,我不是第一次想说了,早在虎牢关下袁绍欲斩罗成将军的时候我就想说了!不许临阵收妻,这本身就是军规当中的糟粕,我们为何还要继承?将士在行军打仗的过程中,遇到了心爱之人,两个人相约一生,结婚生子,这样就算他意外的战死了,他的血脉还可以得以延续,他的父母依旧有人奉养?如今,难道有违天和吗?”
“远的,就说罗成将军,在雁回岭娶了窦仙童女将军,此举不但让我先锋部队顺利抵达虎牢关,而且为我军增加了两员大将,还了却了罗将军的终身大事!试问岳将军,这事对我军的弊处何在?”
“近的,就说秦将军,一行人被困河面之上,眼看就要引颈受戮,扈老寨主挺身而出,舍命相救,最后不幸的重伤身亡了。临死之前,将一双女儿托付给了秦将军,并且让秦将军娶自己的女儿。就冲这份拼死相救,结果父子双亡的恩义,秦将军有理由拒绝这桩婚事吗?在那种情况下,谁要是拒绝了,那就是猪狗不如,所以秦将军答应了这桩婚事!”
“那么问题就来了,在整件事情之中,秦将军到底做错了什么?报恩错了?履行承若错了吗?照顾恩人遗孤错了吗?都没错!那秦将军扰乱军心了吗?全军将士只会夸赞秦将军恩义!既然没有错!那秦将军凭什么就要死?告诉我!凭什么?”
韩彬的声音振聋发聩,现场所有人鸦雀无声,全部都呆呆的看着韩彬。
张良看着韩彬,一脸的笑意。
岳飞的眼睛有些发直,仿佛韩彬的话语已经打破了以往的认知。
秦琼也抬起头,满是感激的看着韩彬,一双虎目之中多了很多晶莹的东西。秦琼心里清楚,今天韩彬冒天下之大不韪改掉军规,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终究是保住了他的姓名!
救命之恩!必当以命想报!
人群沉寂了也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整个黄河边上边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先是星崩的几个人鼓掌,刹那间就以点盖面,连成一片,六千将士纷纷都鼓起掌来。
这条军规的改变,受益的不是秦琼、罗成这一两个人,而是整个军队的所有将士!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这新军规的受益者,所以由不得他们不拥戴。
看着这些热烈响应的将士们,韩彬颇为得意看向岳飞:“岳元帅,你怎么看?”
岳飞的神色十分严峻,沉吟了好久,才颇为谨慎的说道:“主公此言,对岳飞而言,真是如雷贯耳,振聋发聩。以前岳飞只是想严守军规,恪守军纪,从未想过是军规本身出了问题。如今听主公一眼,才知往日的想法,颇有狭隘之处,日后遇事定会全面考虑,不负主公的重托!岳飞!受教了!”
听了岳飞的话,韩彬心中有些小兴奋,毕竟可不是谁都有机会被这位精忠岳帅说一句受教的。不过韩彬也很好奇,如果岳飞要是知道刚刚那番言论,正是前世他自己说的,表情会有多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