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赶到医院急救室的时候，霍云启的婚车也正好赶到，医生护士无视盛装打扮的两家人和光脚拖着婚纱的苏蓦然，平静地将霍卫国推进了手术室。

苏玉卿蠕动到苏蓦然身旁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哎！你结婚这件事办的不错！良辰吉时啊，刚好挑这么个时候，就算霍老头不行了，咱们两家的关系也已经成定局，反悔不了了！”

苏蓦然强压住怒火，拖着裙摆避开苏家人站到了霍云启身旁。

过了不久，急救室内又进去了两个头发花白的医生，直到三个多小时后他们终于缓缓退出来向霍刚微微点头致歉：“霍市长！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苏蓦然大脑嗡嗡作响，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霍云启冲上去伸手揪住为首那个年龄较大的教授红着眼低咆道：“什么叫尽力了？你们进去了三个多小时都在干什么？”

霍刚怔在原地目光涣散地盯着手术室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苏蓦然和林金凤急忙上前去拉情绪激动的霍云启。

那个老教授也没有说话，任由霍云启揪着他。他身后的中年医生不悦地道：“我们已经早通知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了，霍老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个奇迹了，如果你们对手术有异议的话可以上告！患者还有最后的时间做告别，如果你这样浪费时间，就只能直接准备后事了！”

霍云启闻言无力的松开那个老教授整个人像散架一般靠在墙上，老教授语气平静地道：“患者想见见孙子和孙媳，你们两个先进去吧！一次不要进去太多人！”

林金凤闻言不满地嘟囔：“儿子还在呢，见孙媳算怎么回事？”

苏蓦然也顾不上林金凤的不满，拉着颓废的霍云启对霍刚道：“爸！我们先进去了！”

霍刚机械地点了点头。

苏蓦然本来就是一个很软弱，眼泪很多的人，当她进急救室看到一旁沾着血的纱布和脸上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的霍卫国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掉落，她伸手越抹却越多。

霍云启走过去握住那只长满老茧的手颤抖着唤了一声：“爷爷......”

霍卫国的眼皮微微动了动，似乎在用力，过了半分钟，他才缓缓睁开那双失去往日犀利神色的眼睛。看到站在一旁不停抹着眼泪的苏蓦然时还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想挤出笑容。

苏蓦然几乎忍不住要哭出声，她走到霍云启身旁哽咽着叫了一声：“爷......爷......”

霍卫国张了张嘴，许久才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傻......傻丫头......所有人......都有......这一天......”

霍云启紧握着那只手尽量极力掩饰着眼泪哽咽：“爷爷......累的话就不要说话!”

霍卫国闭了下眼，像储存力气一般，过了几秒后又重新睁眼道：“还好......亲眼看到你们完婚了......可惜看不到......我的重孙了......”

苏蓦然泪眼婆娑地不停摇头，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只要老天能多给眼前这个老人几个月时间，她控制不住俯身抱着霍卫国大哭起来：“爷爷......我可以少活二十年，用二十年换爷爷两年的时间好不好？”

霍卫国红着眼眶伸手想安慰她，微微抬起右臂后却没有使不上力气地垂落下去：“傻孩子.......”

下一秒，霍卫国的双目缓缓转向强忍着眼泪的霍云启嘱咐：“云启......无论你爸妈说什么......好好对蓦然......”

霍云启点头的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掉落，霍卫国收回涣散的目光盯着天花板似在回忆：“我这辈子......也算个好人......只做过一件......错事......”

急诊室外的霍刚忍不住冲进去，看到霍卫国时颤抖着叫了一声：“爸......”

霍卫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的头甚至不能动，只能将眼神转向霍刚用越来越微弱的声音说了句：“刚......对不起......”

“嘀......”

冰冷刺耳的心电图机器声音骤然响起，苏蓦然站在床边盯着那张安详的睡脸一时不知所措，她突然希望自己能就地晕过去，电视剧里的人受到打击后都会晕过去，如果她晕过去，醒来后会不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