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快来快来，先去给樊少敬酒！”一首Lady Gaga的Poker Face刚落下尾音，莺姐就迫不及待冲上台，拉着驻唱念念的手往卡座走去。

念念在这儿已经唱了两年，当初在地下通道弹唱，被开酒吧的莺姐慧眼识珠，成了她酒吧的驻唱。

酒吧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念念的名声也越唱越响，成了这儿，乃至整条酒吧街的头牌。

人美歌甜，风格多变，又善于交际应酬，这就是酒吧熟客对念念的评价。

今天，运城商会会长之子，大名鼎鼎的樊少过二十岁生日，豪气地包了场，还指定要念念登台。

这样的金主可不能惹，也惹不起。

念念登台前也顾不得许多了，啃了个大白馒头，又吃了一瓶酸奶，还外加了一颗护肝片。今儿晚上，估计是要血战到底，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灯红酒绿的舞池里，俊男靓女们正扭动着腰肢，跟着劲爆的音乐嗨得热火朝天。

在这儿整整两年，730天。除去过年和难得的生病，念念最少唱了700天，每天晚上九点唱到12点。

这2100小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已经记不起来了，也不屑去记。她只知道，在这儿唱歌，可以挣钱，她开心。哄得客人开心，打赏丰厚，她就更开心了。

曾几何时，她清高得如同天上的冷月，目空一切。金钱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堆数字罢了。可现如今，她的眼里除了钱只有钱，浑身的烟味酒气混着铜臭，再也不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了。

她做梦也不曾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如此地步，要靠出卖才艺和色相维持生计。父母要是泉下有知，怕也是死不瞑目吧！

除了唱好歌，她还要应付时不时伸过来的咸猪手，强吻偷摸如同家常便饭，甚至还有生拉硬拽地邀约出游。

亏得有莺姐的巧妙周旋，加之念念的机智多谋，每每总能化险为夷，守好最后的底线，只是这酒是万万推不掉的。

去吧台要了一杯玛格列特，念念绕过圆形的舞池，厌恶地看了一眼满池的疯狂痴迷，便迎着昏暗的灯光，走向了T台那边的卡座。

还没走过去，就听到了热闹的划拳声，伴着一声声粗言秽语，甚至盖过了吵闹的音乐，格外刺耳。

念念眉心微蹙，扶了扶镶满细钻，闪着斑斓光彩的眼罩面具，攥了攥手，一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躲是躲不掉的，与其再三推诿，倒不如迎面直击，或许还能留个清醒。

卡座里四男四女，樊少正粗声粗气地和对面一个瘦脸鹰钩鼻的男孩儿起劲儿地划着拳。念念认得，那是郑少，警察局长的公子，人称“运城小霸王”。桌上摆满了酒杯，有空的，有半杯的，旁边整瓶的威士忌已经快见底。

许是手气不好，樊少杀红了眼，额上的青筋爆出，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一旁穿得凉快得不能再凉快的女伴许是受了委屈，一脸无辜地静静待在旁边，根本不敢招惹这个凶神恶煞。

念念心头一紧，眼底掠过一丝隐忧，照这架势，今天怕是小命难保了。

莺姐也是个明眼人，不免倒吸一口冷气，但还是定了定心，冲念念点了下头，转身就摆出了一副老鸨的脸，媚笑着迎了上去，“樊少，生日快乐，念念来给您敬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