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张三,我是兰姐,钢管中有水来了,快跟我我说说话!”钢管中传来秦兰焦急的声音,然后顺着那管口,一股水流缓缓注下,滴落在二人的脸上。
水珠落在张三的脸上,清凉冰冷的感觉让他一顿,神智顿时恢复了许多。
他抬起头,张开嘴,接住一股冰凉的矿泉水,然后送进了许灵的嘴里,一口,又一口。
终于,许灵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小口微微张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
张三望见许灵颤抖的睫毛,他呆呆地愣神半晌,忽然疯了似地大叫起来:“姐,你醒了,你醒了,咳咳——”
肺腔里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却来不及在乎了,紧紧地抱住许灵柔软的身子,狂叫之下泪水狂涌,似有一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两根钢管中透过的微薄空气,让许灵的呼吸渐渐的悠长起来,她缓缓地睁开眼睛,透过那明亮的灯光,正好瞅见眼前张三的面容。他的头发上、脸颊上满是尘沙泥土,却被汹涌的泪珠冲刷出两道痕迹,看的甚是清晰。
“三儿……张三……”许灵喘息着,泪如泉涌:“我们死了么?”
“姐,没有,我们没死。”张三连连摇头,咧开大嘴一笑,脑门和脸颊半黑半白,尘土沾染着泪水,看上去像是一个泼皮的猴子一般:“姐,柔姐和兰姐他们都来了,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他的眼神黑白分明,纯洁地像是水晶,从未见过这样的张三,直叫许灵也看得呆了。
似是感觉到了他心中那股炽热的欢喜,这是一种超脱于欲望之外的情感,许灵泪珠簌簌,心里无比地温暖,抬起一只小手,缓缓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展颜一笑:“三儿,别哭,你是咱们家的男子汉,怎么能轻易掉泪呢!”
她的神情温柔自然,似是姐姐,又似是母亲,张三嗯了一声,擦去泪珠笑道:“姐,这不是泪水,这是天上掉下的露珠,你也知道,我这么精明强干的人,谁也欺负不了我,我又怎么会哭呢?“
许灵轻嗯了一声,拉住他的手,自己却潸然泪下。
张三见她脸色发白,神情恍惚,忙拍着那两根光亮的钢管道:“姐,你看,这是什么?!”
许灵看着两根钢管,呆呆愣了半晌,良久才嗯了一声:“这是两根钢管,咦,它们是从哪里来地?刚才还没有这东西。”
张三感慨的叹了一声:“姐,这是柔姐和兰姐她们想办法送进来的,要没有这东西,咱们两个人早就命丧于此了,刚才你吸入的空气,都是从这里来的。”
“什么吸入的空气,我怎么不明白?!”微弱的灯光中,许灵的俏脸粉颈升起一片淡淡的粉色。
“没有什么,我是说,现在我们能够这样畅快地说话,都是靠了它。”张三笑了一笑,一言带过,并不居功自傲。
许灵摇摇头:“不,三儿,没这么简单的事,我明明记得你喂我喝了几口水,你是怎么喂我的?”
“姐,我说出来害怕你吐。”
“姐知道了。”许灵微微笑道,“你肯定是含在嘴里喂我的。”
张三点点头。
“你给我做了人工呼吸。”
张三又点点头:“姐,你都知道。”
“姐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三儿,今天,你是连着两次救了姐的命。”
“姐,别说救你的命,就是拿我的命换你的命,我也心甘情愿。你跟我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好不好?”
许灵低下头去,轻嗯了一声,眼眶湿润。
张三抬着头,对着钢管深深地吸了口气,清凉的冷风吹来,他顿时浑身舒坦,虽是头脑仍有些昏沉,却比先前已强上不知多少倍了。
“三儿,还疼么?”望见张三贪婪地呼吸空气的样子,许灵微微一叹,玉手摸索着抚上他的腿弯,他受伤的大腿紧紧挨着她身体,血迹沾染上她的衣裙,将衣衫粘连的有些粗糙,却是如此的真实。
张三额头直冒虚汗,龇牙咧嘴道:“有,有一点。”
许灵眼眶一红,忽的泣道:“三儿,以后你莫要这样傻了,你的性命贵如金石,哪能拿自己的命去救别人?!若是叫温柔、李静她们知道,还不恨死我?!”
“姐,我的命硬着呢,哪能够随随便便地送掉。”张三笑着安慰道:“别说是你,就算是阿猫阿狗出了事,我也一样会救的。”
“坏小子,你便作践我吧。”许灵嗔眼笑了下,幽幽一叹,喃喃道:“我倒宁愿你去救那阿猫阿狗,也胜过救我。”
姐说话越来越深奥了,竟然连我都听不懂了,张三摇头笑了笑,不去管她。
“姐,我们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兰姐她们救我们吧。”他闹了半天,早已困顿之极,打了个呵欠,准备闭眼休息。
哗,许灵从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块布料,用尽全力地蜷下身去,好不容易才够到张三的大腿,小心翼翼地将他那条伤腿包扎了一番。
张三心里一暖,关心地道:“姐,你有没有受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