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陈天豹”回到了市区,温柔约他在西区城乡结合部的一座立交桥下边见了面。
温柔停好车,脸色沉重地带着他向立交桥下边的人行道走去。
在偌大的立交桥四处僻静的角落里,随处可见一些用砖头和木板搭建起来的简易床铺。
床铺上摆着肮脏的衣服、被褥,床下乱七八糟地摆着脸盆、塑料桶、鞋袜等等。
地上到处扔着一团团的卫生纸,一次性注射器,甚至还有带着黑红血迹的卫生巾。
有的人正蓬头散发地蜷在被褥里呼呼大睡。
有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小声地商量着什么,他们面容枯黄,躬背勾腰,神情呆滞。
“陈天豹”皱着眉,慢慢地跟着温柔从这些人的面前经过,这里的情况太杂乱了,完全跟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格格不入,看上去就像是一处无家可归者的聚居区,流浪汉的栖息家园。
他看见旁边不远的地方,一个披头散发的年轻女子盘腿坐在杂乱的地铺上,大口大口地啃着一个苹果,对他们两个陌生的男女神经兮兮地笑了一下。
女人将还没啃完的苹果扔在旁边,跪起来,伸手从被褥里摸出一支针筒,脱去裤头,毫不犹豫地一针扎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再顺手将针头扔在他们的脚下。
年轻女子向他们轻佻地咀了咀嘴,骚首弄姿地甩了甩头发,用手指勾着他们。
“陈天豹”见了一阵恶心,说:“柔姐,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个奇奇怪怪的。”
温柔平静地道:“他们都是些吸毒者。”
“吸毒?”
“对。”温柔点点头,边走边向他介绍说:
“这些人仅仅是在吸毒的初期阶段,他们还保留着一点点清醒的意识,再往后,如果不及时戒毒,他们就会沉溺于其中,引起意识的混乱,身体功能的急剧衰退,最后死亡。”
“陈天豹”静静地听着,时而看看那些吸毒者。
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见了吸毒的人,看看那个年轻女人,他的心里有一种悲哀和苦涩的感觉。
其实那女人挺漂亮的,如果健康的话,一定会有很多男孩子追她,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或许,她已经有了一个幸福,可是让毒品毁掉了她的幸福。
温柔一边走,一边缓缓地道:“吸毒的危害不止在于危害了他们自身,更重要的是对整个社会的危害,他们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家庭,因为吸毒,每个家庭都会为他们背上沉重的包袱。”
“他们为了维持自己对毒品的需要,会去偷,去抢,去杀人,去出卖自己的身体,去干一切违法犯罪的事情。”
“陈天豹”点点头,看见这些人,心情十分沉重。
“柔姐,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属于城乡结合部地带,治安情况本身就比较复杂,加上我们警力有限,无法长期对这些地方实施监管,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吸毒人员聚集的场所。”
“周边的市民很有意见,当地的派出所也下决心整治过几次,可是过不了几天又死灰复燃,一批批走了,一批批又来,未能把毒品的源头堵住,采取任何措施都只是事倍功半。”
“陈天豹”明白了温柔带他来这里,就是要让他亲身感受一下,他点点头说:“柔姐,我明白了。我今天晚上就想行动。”
“你准备好了?”
“没有什么可以考虑的,三丰公司有万哥和我姐他们在,一定可以稳步地发展。而且,今天我也看见苗苗了。”
“你在哪儿看见了苗苗?”
“在双龙公墓,她去春儿的坟前哭了很久,我看见她整个人都完全变了,我想早点了结这件事情,希望她不要再那么难过。”
“她看见你了?”
“看见了,但她肯定没有认出我来。”
“很好,看来你的造形还是很成功的。今晚上准备从哪儿着手?”
“我想去看看江成海的老巢。”
“好,你一定要当心,特别是江子龙,时刻提防着他。”
“嗯,我会注意的。”
……
苗苗一个人在覃玉春的坟前坐了很久,知心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中午,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苗苗在公墓门前随便吃过一点午饭,又在车里躺着睡了会儿觉,醒来后,漫无目的地在附近转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回市区。
车开到东海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她也不想太早回家,一个人冷冷清清地面对四壁,老爸和兰姐有他们自己的事情。
她信步走进了一家酒吧。
酒吧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她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叫服务生送了两瓶上好的香槟来。
服务生把香槟酒打开,立刻冒出一串串欢腾的气泡,他殷勤地给她倒满在杯子里。
苗苗挥挥手,让服务生离开,她一股劲儿地喝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