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曾广的前妻尚文凤过世,曾广随后就娶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并且给他生了个儿子,曾广中年得子,而且三代单传,曾家上上下下都是十分高兴,孩子的百日喜宴自然要大操大办。
曾文贤要借此机会在村里乃至镇里树立起一根标杆,一面旗帜,以证明他无所不在的影响力和容光,这次孙子的百日喜宴不但是镇里的大小官员都来齐了,甚至还请了区里的有关领导,还有儿子生意上的朋友,并且专为这一批人开辟了地方,坐了几大桌,一家人举起酒杯游走在几大桌之间应酬,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忙得不亦乐乎。
这时候,街上又驶来了一辆中巴车,车里的前排副驾上坐着一个理着寸头的男人,男人看见前面停满了小车,挥手叫道:“肯定就是那里了,往前面一点,停下停下。兄弟们,下车,大家都给我精神点。”
中巴车停下了,豹哥下了车。豹哥三十多岁的样子,很高壮,浓眉豹眼,大鼻子大嘴,一颗圆圆的大脑袋,穿着花格短袖T恤衫,看上去凶神恶煞的样子。s:;m
寸头男叫豹哥,是深广南山区一个颇有名气的混混头子。
后面也下来了七八个人,模样怪异,穿得花里胡哨,一个个趾高气扬有恃无恐的样子。
豹哥大手一挥说:“兄弟们,走啊,咱们也喝酒去。”
一行人大摇大摆地来到了曾文贤家的门前,豹哥随便拦了个人问:“喂,曾广在哪里呀?”
那人只道是曾广的朋友来吃酒席了,挺热情地跟他们指了路,于是几人穿堂入室,来到曾文贤家的后院,一眼便看见了曾广端着酒杯在席间穿梭,豹哥大叫一声:“曾老板,你好自在呀。”
曾广抬头一看,愣住了,满面的笑容顿时僵了下来,然后又赶紧上前,皮笑肉不笑地招呼,“张哥,你们……你们也来了,来,请坐,请坐。”
说罢,殷勤地将他们引到侧边的一张麻将桌旁,满脸陪笑地邀开了几个玩国粹的村民。给每个人散上了一支香烟。
豹哥冷屁股坐在人家的热板凳上,让小弟跟他点上烟,还翘起了二郎腿,斜眼看着曾广说:“曾老板,钱准备好了没有,这么远的路,哥儿几个可不能空着手回去。”
“钱?”曾广不解地笑道:“张哥你说什么呢,什么钱啊?”
豹哥大咧咧地道:“下个月的保护费,哥儿几个这两天手头有点紧,就先预支了。”
曾广提醒似地道:“张哥,您上个月还借了我两万呢?”
豹哥眼睛一瞪:“胡说八道,我什么借过你两万?”
其他的几个小混混也一齐瞪着曾广,个个眼里都不怀好意。
曾广小心脏吓得一抖,有些胆怯地道:“豹哥,上个月八号,您忘了?”
豹哥一拍桌子,脱口骂道:“放屁,根本没有的事,上个月八号我老大的生日,老子整整一天都在夜总会里玩,谁到你的破店里借钱呀。老子有的是钱。”
妈的,这一群骗子,过后就不认账!
曾广在心里骂了一句,脸上却还是带着笑道:“豹哥,真不巧,我手里边没钱,要不,我过几天再给您?”
“没钱?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啦?你们曾家在本地有头有脸,这么大的喜事,光礼金就收了好几万吧,你他妈少费话,快给我拿去!”豹哥不耐烦的叫嚷起来。
曾文贤六十多岁的年纪,还在干着塘坝村的村长,起初他还以为是儿子的朋友,没在意,仍在照顾着镇里区里的一群领导,这时见有点不对劲了,走过去想问一下,还没到就被儿子拉到旁边去了。
曾广低声说道:“爸,他们是城里黑社会的,小心点。”
曾文贤吃了一惊:“黑社会?!你怎么惹上他们了?”
“爸,我没惹他们,是他们硬要收保护费,一个月三万,不给就到店里闹事。”
“你没报过警吗?”
“哪敢呀,不报警还好,报了警更麻烦,砸店、砍人,阴着黑你一把,什么事他们都干得出。我们那附近几条街的店面都是他们在收。”
曾文贤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他妈的!这帮混蛋!”
豹哥那边有人在拍桌子大叫了:“喂,你们干什么呀,婆婆妈妈的,给老子利索点!还有啊,快叫人端酒上菜,大老远跑来,弟兄们肚子都咕咕叫了。”
曾文贤说:“怎么办呀?”
曾广说:“爸,黑社会我们是惹不起的,只能给钱了事,不然送不走他们。”
几大桌的人都在看着豹哥跟曾文贤父子俩,众人议论纷纷的:
“这些人太不像话了,像是喝酒来的吗?”
“我看他们是故意找茬来的。”
“对呀,一看就不像好人。”
“老村长父子俩可能在外面结了什么仇吧?”
“你是派出所的,带两个人去将他们摆平了。”
……
一个红光满面的区领导看曾家父子俩的脸色,似乎是遇到了难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