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道:“小伙子,你忍忍吧,在这个地方,他们就是大爷,咱们是来求他们办事的,咱们就得装孙子。唉,谁让咱们的人不争气呢!咳咳咳……”
老头唉声叹气地说着,又咳了一阵。
“奶奶,您的病还没好,少说话,多养神。”孙子二十出头的样子,眉清目秀的,很腼腆,孝顺地扶着奶奶,替她轻轻地捶着背。
张三见老太太瘦骨嶙峋,脸上的皱纹都堆成一条条小沟沟了,还杵着一根拐杖,看上去十分可怜的样子,禁不住就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奶奶。而那个年轻小伙子也跟自己差不多大,简直就是他的翻本。
看着娘孙俩的样子,一阵心酸的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另一个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无奈地道:“没办法,这就是大华夏的官僚主义作风,高高在上,贪图享受,普通老百姓进门难,办事难,还得看人家的脸色,小心说话。”
许灵出身于富贵之家,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也是蹙着秀眉,心里很是不满。
又过了二十分钟,一个穿警服的中年男人才姗姗来迟,瞟了众人一眼,打开了办公室。
众人跟着他们涌了进去。
警官不慌不忙地各自泡了一杯好茶,摆在办公桌上,然后才坐下来,开始办事。
等到前面的几个人办好事,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才轮到张三。
“什么事?”警官问道。
“我办一张探视证。”张三心里不舒服,板着脸色,说话的口气也是硬梆梆的。
警官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身份证、介绍信。”
张三将身份证拿出来,摆在他的面前,问道:“我只有身份证,还要什么介绍信?”
警官拿着他的身份证看了一眼,淡然说道:“证明你跟犯人是什么关系的介绍信,从你们村里开来。”
张三道:“我就是我们村的村长,我就可以证明我跟我爸是父子关系。”
警官板着脸道:“需要书面证明,口说无凭。”
张三气道:“我爸就是我爸,还用什么证明,我又不可能喊别人叫爸。”
警官敲着桌子道:“这是规矩,你懂不懂?别说你是村长,就是县长来也一样。”
说吧,就将身份证往张三的面前一丢,端起茶盅喝茶,不理他了。
妈蛋,难道真要回去自己给自己开个证明,证明我爸是我爸。张三真是欲哭无泪。
许灵见事不对,掏出钱包,递了两百块钱过去,笑道:“警官大哥,我们是第一次来探监,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再说我们家到这里很远,过来一趟不容易,您就做个好事,通融一下。”
警官瞟了她的钱包,还是板着脸,惬意地躺在椅子上,没说话。
许灵知道他嫌少,又拿出两百块钱来,放在桌子上。
警官将桌子上的四百块钱收好,放在下面的抽屉里,脸色这才有所缓和,重新拿过张三的身份证,开始登记起来:“你们要见谁?”
张三道:“我爸。”
“叫什么名字?”
“张耀东。”
“多少岁?”
“四十八岁。”
警官从电脑里很快找出了张耀东的资料,奇怪地道:“张耀东已经在这里服了二十年的刑,从来没有人来看过他,你真的是他儿子?”
张三点点头。
“你这个做儿子的真不像话。”警官摇摇头,鄙视地看了张三一眼,再没说什么,没一会儿就给他办了一张探视证。
许灵同样办了一张,监狱规定是一人一张,每张探视证的手续费是五十块。
花了五百块钱办好了探视证,两个人又赶紧去管理科。
管理科在底楼,是一个大厅式的办公室,张三和许灵走进去,就听见一阵轻轻的哭泣声,只见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抹着眼泪,孙子扶着她,沉默不语,稚气的脸上满是愁苦的神色。娘孙俩两手空空,提的东西都不见了。
张三快步走过去,关心地道:“奶奶,你怎么了?”
“呜呜呜,我的儿子……”老太太摇着头,只是放声哭着,老泪纵横。
张三只好问她的孙子:“兄弟,怎么回事呀?”
小伙子苦着脸道:“大哥,今天不是探监日,我们大老远地来,却见不到我爸。”
张三皱眉道:“探监日在什么时候?”
“每个月的五号、十五号,只有这两天。平时要见的话,每一次得交五百块钱。但是我们的钱都给我爸买东西去了,现在身上只有回去的住宿费和路费。我跟奶奶怎么求他们,他们都不肯。”
“那你们买的东西呢?”
“我们原来给爸买的东西都被他们没收了,说是违禁品。要给我爸带东西的话,只能到监狱里的超市里去买,他们凭超市里的收银小票,才点收东西,然后转交给我爸。”
“卧槽,处处都是套路,目的就是一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