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瑾神色微变,随即略带些许嘲讽,“你们倒是把她夸上天去了,难不成朕没了她,这国家便没法儿治理了?”
贺云修微微一笑,“皇上有宏大治国之才,朝中大事自然都在皇上的帷幄之中。但,皇上手中握着尖兵利器,对您的宏图霸业便会有摧枯拉朽之效。”
岳瑾的目光落在贺云修的身上,随即又转向了林千然,“你的意思是,林千然就是朕的尖兵利器?”
“正是。”
贺云修答得爽利,颇有点大言不惭的意味。
岳瑾反而轻笑出声,“证据呢?既然你们都这般推崇于她,声称她是朕应该握紧的尖兵利器,那么证据何在?难道,仅凭这两份文书就能下这般定论?”
“自然不是。”贺云修语气轻快,从袖间变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画轴,“草民这里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皇上,一切,都只待皇上过目之后,便自当明了。”
岳瑾看着贺云修那副气定神闲又悠然笃定的神色,心里不觉多了几分疑惑和好奇。
他伸手接过贺云修手中的画卷,在手中打开,骤然间,他的神色怔住了,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惊诧之色。
那是一幅手绘地图,蓝的是海,绿的是林,黄的大漠,白的雪山。
整幅地图比大内所藏的地图标示更清楚明了,甚至更辽阔,更明晰。
大元疆域西跨葱岭,西北达巴尔喀什湖,北接北俄西伯利亚,东北至外兴安岭和库业岛,东临太平洋,南至琉球。
除了大元疆域,地图上甚至把华夏以外所有的地方标注得一清二楚。
从长安经河西走廊、经新疆地区,通往中亚、西亚,直到欧洲。从鄯善至葱岭往南出大月氏、安息,往北至大宛、康居、奄蔡焉……
从东海港口出发,沿海岸线,中南半岛、马来半岛、马六甲海峡、孟加拉湾沿岸、印度半岛……
大片未知的领域,未知的国土,在地图中被标注得一清二楚。
他从未想过,在那一片湛蓝的世界里,竟然还隐藏着这么多不曾被人发现的土地。
图中在某处标注了小小红心,上写“英朝”两字。
原来那些金发碧眼的英朝人,便是越过这么远的海洋跋山涉水而来。
岳瑾眼中的惊诧几乎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两眼晶亮地放着光。
对于古代人而言,一份精确的地图的确是个宝贝。
大元的疆域宽广,即便是大元皇帝,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国家到底是什么形状的。
这个时代,对于地域的感知,除了双脚,没有更可信的,而拖死出于征战、出访的目的,要去完全陌生的地区,没有了向导,便只能靠着大致的方向一抹黑走到底。
所以,这么一份囊括了全世界格局的地图对他们来说,是多么新奇而重要。
林千然不是神人,她能绘出如此精确的地图全都依赖于苏老,他给她留的宝贝,其中一样便是地图。
有了那份地图做模板,再结合古代地域划分,她便完成了这份地图。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保命的筹码,竟然会是一份地图。
他们没有一开始就把所有的底牌亮出来,为的就是一步步,慢慢地把岳瑾拿下。
这样的出牌方式,也更能让岳瑾对林千然产生浓重的兴趣和好奇,愿意相信她深不可测,是可用之才。
果真,岳瑾脸上的震惊慢慢转成了惊喜,他看着那份地图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光彩。
一片的郁凡泽伸头看了一眼,眼中也盛满了惊诧。
林千然提着的心,终于缓缓地放了下来,看来,她真的死不了了。
贺云修脸上微微挂笑,看着岳瑾,“皇上,这份礼物,您可满意?”
岳瑾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看了贺云修一眼,未曾答话。
他把目光转向林千然,径直对她发问,“这份地图,是出自你之手?”
林千然态度恭顺,“回禀皇上,正是。”
“你可知欺君是何后果?”岳瑾眼神中带着一股警告。
林千然神色坦然,“民女知道,所以不敢有所欺瞒。这份地图,以及前些时日假借兄长之手呈交给皇上的两份文书,皆是出自我之手,皇上若是不信,大可出题考证,或是当场设下笔墨纸砚,让民女重新书写便是。”
岳瑾静静地看了她数秒,随即松了口,“那这些东西,你又是从何学来?朕又怎么能保证其准确性?”
林千然对第一个问题闭而不得,只言道:“皇上若是不信上面所书,大可寻来英朝商人,找机会旁敲侧击,试探一番,自然就能对我所言进行验证。我写的若不是实话,定能马上被拆穿。我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断断不能跟英朝的人事先串联勾结,有所图谋。”
林千然一派坦然,岳瑾心里更是吃不准了。
岳瑾禁不住多看了手中地图一眼,他心里的震撼至今难平。
这份地图,他曾在英朝商人手中看到过一眼,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