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愿看她惺惺作态的样子,遂直接偏过头去问苏嬷嬷道:“里面的情形如何了?”
苏嬷嬷低头道:“回娘娘的话,颜御侍已经煎熬了近十个时辰,孩子暂时还未见动静。”
“阿弥陀佛”太后闻言不禁念了一句佛号道:“佛祖保佑,千万要母子平安才好啊。”
这个孩子对于南朝皇室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不仅在于他是迄今为止皇上的第一个孩子,更为重要的是他是由皇上最爱的女人所生。太后不仅要保证她们母子平安更要保证这个孩子将来的地位不可动摇。
至于梁后肚子里面那个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不能怪她心狠,要怪就怪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如今皇上这个样子,难保少数别有居心的臣子们不拿这个所谓的太子做文章。到时少主年幼,皇权被架空,南朝皇室危矣!
太后稳定心神后对苏嬷嬷道:“你随哀家进去瞧瞧。”
苏嬷嬷应诺着跟在太后身旁。
梁后在一旁察言观色,见太后如此着紧那个贱人所生的孩子不禁愤恨难当。此时听闻太后要进产房忙上前一步柔声细语道:“母后,让儿臣也随您一起进去看看颜姐姐吧。儿臣还特意带了根千年人参过来,希望能为颜姐姐略尽绵薄之力。”
太后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带出一丝欣慰,拉起梁后的芊芊玉手拍了拍道:“皇后有心了,难为你如此深明大义。有你在皇上身边陪王伴驾统御六宫哀家很是放心。不过,产房毕竟是血污晦气之处,如今你怀有龙种千万冲撞不得,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梁后怀的是假身子,何惧那些冲撞之说。但转念一想万一日后哥哥的孩子有个什么倒是自己今日之过了。遂应道:“母后提醒的是,都怪儿臣思虑不周。那儿臣便在此处为颜姐姐及其腹中的孩子祈福吧。”
太后点点头道:“你也不要太过劳累,多注意休息,好好调养身子才最是要紧。”
正说着话,突然见产房的门开了,一个满手是血的稳婆慌乱异常,已顾不上什么礼仪只嚷嚷道:“不好了,不好了,产妇血崩了!”
太后紧蹙眉头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那稳婆虽然没见过太后,但太后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及冰冷的眼神还是震慑住了她,令她不禁腿软地跪倒在地。
太后呵斥完稳婆方对站了一院子的御医道:“太医院提点赵御医可在。”
话音刚落只见众御医中走出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跪地应道:“臣赵岐山在此。”
太后嗯了一声道:“你随哀家一同进去救人。”
赵岐山应诺着,背起药箱紧随在太后身后。
梁后听闻颜御侍血崩不禁心中大喜。思量再三决定趁乱悄悄地尾随着他们进去看个究竟。
闷热昏暗的房间内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和羊水的味道。梁后隐身在帘幕后面,用锦帕掩住口鼻静静地向里面窥视。
只见几名稳婆或站或跪地围在产妇身边,一道纱帘挡住了产妇的上半身。梁后努力了许久也未能看清躺在那里的女子面目。但是刚刚还叫得撕心裂肺的产妇此时却毫无声息,大张的白嫩双腿间有汩汩的鲜血顺着床沿流到了地面,看上去无比的触目惊心。
这时一个端着盆清水的宫女从外面走了过来,梁后来不及躲避被她看了个正着。未待梁后做出反应却见那宫女不惊不惧地朝梁后眨了眨眼睛,随后擦肩而过。
梁后方明白,原来是安插进来的自己人,遂放心地退了出去。
太后眼尾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了梁后的窥探却一直不动声色,只装作关心夕颜的样子命令御医赵岐山赶紧救治。
端水进来的宫女与太后眼神有短暂的接触,随即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太后静静地站在一旁,其余的稳婆和宫女皆垂首跪了一地。
赵岐山用尽了所有手段终究没有挽留住产妇的性命,他战战兢兢地跪在太后身前刚欲开口。便听太后清冷的嗓音道:“颜御侍母子平安,全赖赵提点高超医术妙手回春。待哀家回禀了皇上定当论功行赏。”
赵岐山疑惑地抬起头张了张嘴,却猛然接触到太后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瞬间都哽在了喉头,真个是欲语还休。
古今宫闱之内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所有的生死不过是上位者的一句话罢了。赵岐山虽是一个小小的御医院提点,然而他毕竟服侍过两朝帝王,有些事早已通透。
如今太后欲隐瞒颜御侍母子身死之事,必是不想让太多人知晓。可是作为局内人的他会否难逃被灭口的厄运呢?思及此不禁黯然神伤。
太后见他神色有异岂会不知他心中作何感想,轻笑一声道:“赵御医曾服侍过两代君王居功至伟,如今年事已高,哀家实是不忍见你须发皆白还在为皇家操劳。此事过后,哀家允你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得了太后的保证无疑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赵岐山赶紧叩头谢恩道:“老臣谢太后娘娘恩典。”
这时,墙壁忽然裂开一道缝隙,从内里走出一名女子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