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的父亲固然没有被接到新月来,黎御风的求亲计划也就此搁浅,然夕颜却不得不留在了新月。
原因无它,只因她忽然病了一场。每日里皆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候很少。以至于她都怀疑自己是否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黎宥辰每日几乎衣不解带地照顾着她,这令夕颜十分感动却也十分无奈。这份情终究是欠下了,如何还怎么还却变成了棘手的问题。
这日依旧服下黎宥辰亲手喂下的汤药,依旧是昏昏沉沉的睡去。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源自许久未露面的康才人。
夕颜知道自己曾经答应过她的事情却始终没有办到,到底觉得心中有愧不免心虚道:“你为何叹息?可是还想着那个人?”
康才人幽幽地叹口气道:“我原是喜欢他的,未料到他竟喜欢男人。罢了,天下之大总会遇到更好的,他我也便不再去想了。我是在为你感到惋惜呢。”
“此话怎讲?”夕颜大惑不解道。
康才人嗤笑道:“你说你是不是傻?被人家算计了还满怀歉意和愧疚。你道你这些日子以来为何一直昏迷不醒地病着,不过是黎宥辰和洛璃使的小把戏罢了。”
夕颜大惊进而难以理解道:“你是说他们喂我吃**?可是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康才人哼笑道:“一是想要把你留下来,二是有件事不想让你知道。”
“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是什么?”
“我若说了,你恐不信。还是你自己亲耳听听吧。”康才人说完这句便不再言语。
夕颜寻思了半晌也无结果,只好提醒自己在下次喝药的时候多留个心眼。
日出日落又是一天,夕颜从昏睡中转醒。
黎宥辰依旧坐在她身边,见她醒来欣喜道:“可有何不舒服的地方?”
夕颜摇了摇头道:“只是觉得有些饿了,想吃点东西。”
黎宥辰点点头道:“好,陛下稍待片刻,外间的小炉上煨着一些菜粥,微臣这便去拿。”
在黎宥辰的服侍下喝完了一碗清淡的菜粥后,又到了喝药的时间。
夕颜凝眉望着黑乎乎的汤药叹息道:“光是看着便觉得倒足了胃口,这药还要喝到什么时候呢?”
黎宥辰微抿了一下嘴角方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陛下切莫心急。上次您在城门口救人的时候因在雪地里跪得太久,以至于身体里聚集了寒气。这场病便是因那寒气而起,寒气不除,对您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好处,是以陛下需多些耐心才好。”
虽然夕颜后来才知道那是黎宥辰他爹派人演的一出戏,但当时她对此却懵懂无知,是以一意孤行地想要救人,如今病了也怨不得谁。
夕颜接过药碗道:“我自己喝就可以了,你去帮我拿些蜜饯来好吗?”
黎宥辰不疑有他,起身拿蜜饯的时候夕颜趁机将汤药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
黎宥辰接过空碗,随手喂了夕颜一颗蜜饯。
夕颜本不喜欢吃甜食,这颗甜得发腻的东西在嘴里打了半天的转就是咽不下去,最后好歹半食半吞地就着水给顺了。
夕颜假意与黎宥辰东拉西扯了一会儿,约莫时候差不多了便闭上了眼睛。
半晌之后,她听到房间里有走动的声音。
然后她感到有人轻抚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人轻声道:“你确定这药不会伤到她及其腹中的胎儿吗?”
黎宥辰赌气道:“主意还不是你出的。即便是再好的药也有三分毒性在。幸好这次是我爹亲自出手,若只凭我,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保她无事。”
洛璃闻言忍不住喟叹道:“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我又何尝不是。南朝发生那么大的事若真的让她知晓了,后果只怕比这更严重百倍吧。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夕颜听闻事关南朝,不免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南朝怎么了?难道是萧衍他出了什么事吗?
夕颜想睁开眼睛问问清楚,却不知为何再一次地陷入了昏睡当中去。
于是她再次听到了康才人的声音。
“你说你是不是傻?纵使你倒掉了那碗药,但黎宥辰给的东西也是可以随便吃的吗?”
夕颜愣怔道:“难不成那蜜饯里也有**?”
康才人哼笑道:“不然你以为你为何会这么快便又见到了我?”
夕颜无语了。论玩心眼她这个千年以后的现代人却比不过这些古代人,真是悲哀啊。
自觉蹲到墙角画圈圈等苏醒。
再次醒来的时候透过窗纸已经能够看到晨曦的微光了,夕颜决定这回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南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黎宥辰不在,房间里面静悄悄的。
躺了多日,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夕颜挣扎着起身,决定去洗个澡。
刚穿好鞋,黎宥辰便走了进来。
看到夕颜的样子,吓了他一跳。“陛下这是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