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信笺上落墨一阕《菩萨蛮》,一瞥之下花同月惊得猛然站起身随即跳下马车,朝着夕颜的车驾飞奔而去。
身旁的侍从被吓了一跳,不知主子又发什么疯,紧跟着跳下车在他身后狂追。
花同月跑到夕颜的车驾前停住脚步,声音不稳且急迫道:“臣花同月求见女王陛下。”
求见?闻言几个人全部愣在当场。
夕颜下意识地看向洛璃,后者了然一笑仿佛在说,看吧,不出所料,就知道他看完会发狂的。
花同月似乎等不及应诺便冲到车前一把掀起车帘进入车厢,“施琳,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洛璃赶紧起身挡在花同月身前道:“花大人,未经传唤直入女王车驾罪同谋逆!”
花同月闻言挑眉一笑道:“谋逆?洛璃国师老早便看我们这些监国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了吧?如今这借口找得可真够冠冕堂皇的。只可惜想杀我还得看女王陛下答不答应呢。”
推开洛璃,花同月跪在夕颜面前柔声道:“陛下若想杀臣,臣的这颗头颅随时可以奉上。”
不可否认的是花同月的样貌真真是极好的,怎么看也不像是三十几岁的人。便是与瑞王萧晟及安思源站在一处也是不分伯仲的。
见惯了美人,对于花同月夕颜可以说是免疫了。她轻轻摇了摇头道:“虽然不知花大人口中的施琳是何人,但我真的不是她。”
花同月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道:“不可能!那晚临别前陛下对着臣吟出的就是那阕词。那时房中只有你我二人,其它人是不可能知道当时陛下说过些什么的。陛下为何要否认为何不肯认我?”
夕颜有些为难地低下头。
花同月眼中却蓄满泪水颤声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陛下当初为何要来招惹微臣?既然招惹了为何不坚持到底反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既然离去了那么多年为何如今又重新回到这里?陛下否认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让微臣情何以堪?十多年的等待到底算什么呢?”
夕颜被他的话震撼住了。是啊,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呢。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里遇上了却没有珍惜地离去,是何等的遗憾。这样的遗憾恐终其一生也无法弥补的。
夕颜真心为花同月感到心疼,但也仅是心疼而已。似水流年,为爱坚守,是他自己的选择,而这选择的结果也需要由他自己来承担。
黎宥辰同情地看了一眼泪流满面的花同月,默默地叹了口气。
洛璃按住花同月的肩膀道:“时过境迁,花大人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花同月颤抖着双肩俯下身去对夕颜一拜道:“臣花同月恭迎女王陛下回宫。”
言罢抹去眼泪恭敬地退了出去。
现在四大监国已经有两人表示臣服,那另外的两人又是何种态度呢?
这时有人向国师洛璃回禀,说是程大人和黎大人的车驾刚刚离开了。
洛璃蹙眉沉思了一下对夕颜道:“黎大人那边倒不须多虑,但程大人此举恐成陛下日后登基的一大阻力。”
夕颜倒是一幅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她来此的目的也不是真的为了做女王,她只是对和她来自同一世界的前女王满怀好奇。另外她也很想知道能够回到自己世界去的方法,她不相信穿越的时空是条单行道,既能来便能去。
夕颜的车驾很快启动,朝着皇宫的方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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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虽不一定是杀人越货时,然做一些见不光的事倒是方便得很。
梁明轩躲在一处假山旁,等待前来接洽之人。
周围黑黢黢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想到宫里竟还有这样隐蔽的所在。
他背靠在假山上,闭目休憩。
夜里的气温极低,风也刀子似的刮得人脸颊生疼。可是他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
那样东西终于到手了,但相应的也让他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这样的代价差一点便毁了他。可是只要一想到这是她想要的东西哪怕用他的命去换也觉得是值得的,所以他不后悔。
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闷闷的很难受,连呼吸也变得忍隐。他知道这是毒发的前兆,解药在那个人身上,如果他不去见他便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若再去见他,他宁愿去死。
每天他都在这种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下艰难地苟活着。
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便是希望她好。他的幸福便是看着她幸福。他对她的那点儿心思被他深埋心底从来不敢泄露哪怕一星半点儿。
没错,他爱上了自己的亲妹妹。
这样龌蹉的心思如何能让她知道呢?他害怕她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那样会让他无地自容生不如死的。
想到这儿梁明轩苦笑了一下,这种苦仿佛充满了整个口腔,再沿着喉咙直通到了心里。
有人来了,他听到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