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士徐达走进萧晟房中的时候,只见其正蹙眉望着一柄匕首发呆。
徐达施礼道:“不知王爷传唤在下所为何事?”
萧晟从发呆中醒转,看了徐达一眼叹息道:“本王正为母妃与夕颜之间的相处犯愁呢,想听听你的意见。”
徐达眼珠转了转笑道:“一边是荣太妃您的生身母亲,另一边是怀有龙嗣的颜御侍。哪头都不能得罪,确实有些棘手。不过,要怎么做王爷心中已有答案,在下听命行事便是。”
萧晟微眯了一下狭长的凤目轻喃道:“本王心中的答案?你的意思是……”
徐达指了指桌面上的那把匕首不答反问道:“王爷心中的答案难道不是与此有关吗?”
萧晟挑了一下眉头重新拿起那柄匕首,良久握紧在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
是夜,月朗星稀。
一道黑影掠进一座普通的宅院。
灯光昏暗的小屋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咳嗽声止,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徐徐说道:“阁下既然深夜造访寒舍,便请现身一叙吧。”
黑衣人闲庭信步般地走进屋子。
帷幕低垂的纱帘后面走出一个人来,略显清瘦的身形裹在一袭月白的长袍下,淡漠的神情有着不问世事的谪仙之感。
黑衣人拉下遮面的黑布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脸孔。
白衣人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即忙躬身施礼道:“师侄穆檀见过师叔,未知师叔驾临有失远迎望乞恕罪。”
萧晟神色淡然道:“罢了。今日来此只为了送还此物。”
说罢从腰间抽出那柄匕首递给穆檀道:“若本王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你们师傅的东西吧。”
穆檀面上惊讶之色一闪而过,接过匕首道:“此物一直是小海的随身之物,不知师叔从何处得来?”
萧晟哼笑道:“小海?他涉嫌刺杀朝廷命官,本王念在同门之谊上暂且不予追究。”
刺杀朝廷命官?那可是死罪啊。
可是,小海何时犯过那样的重罪?莫不是昨晚……
萧晟冷眼瞧着穆檀神色不定的样子也不开口说话。
穆檀猛然咳嗽起来,半晌才一撩袍襟跪下道:“是穆檀管教无方,愧对师傅,愧对师门,请师叔责罚。”
萧晟微笑着搀扶起他道:“本王若要追究便不会深夜独自来此了。你身子不好,不必如此。不过,本王倒是有一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方不方便?”
穆檀躬身施礼道:“师叔吩咐肝脑涂地粉身碎骨莫敢不从。”
萧晟意味深长地笑了。
京城,御书房。
萧衍深夜依旧笔耕不辍地批示着折子。折子内容繁多,五花八门。
此时不觉忆起了夕颜的好。若她在必然会将这些折子分门别类地摆放开来,事由轻重缓急地处理起来也方便许多。
如今她不在这儿了,这些折子他不放心交给别人来做,只得耐着性子一本本地看过去。
于公公眼见着快三更天了,便轻声对萧衍道:“皇上,三更天了,该歇了。”
萧衍嗯了一声,依然没有停笔的意思。
于公公眼珠转了转道:“眼瞅着过几日便是中秋了,不知今年宫里头过节是否还比照着往年的旧例进行?”
萧衍闻言笔下不停地道:“按旧例便好。”
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罢了,今年宫里过节一切从简吧。”
于公公琢磨了一会儿道:“请皇上示下,怎么个从简法呢?往年的开销已经是底限了。”
萧晟搁下毛笔合上最后一本折子道:“取消一切形式的祭祀活动。到日子了给各宫分发些水果糕饼的也便是了。”
啥?于公公差点没惊掉下巴。如此哪还有什么过节的气氛呢?
萧衍按揉了几下太阳穴徐徐开口道:“今年两江流域洪灾刚过,边境又不太安稳,朝廷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能节俭便节俭些吧。”
于公公忙跪地磕头道:“皇上忧国忧民之心真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啊。”
萧衍抬头看了下跪的于公公一眼没忍住噗呲一声乐了,轻斥道:“行了,少拍马屁。”
于公公嘿嘿笑着嘟囔道:“这怎么能是马屁呢?要是也是龙屁好吗?”随即见萧衍瞪着自己忙大声道:“奴才句句肺腑之言,日月可鉴啊皇上。”
夕颜一早起来发现桌子上居然多了几样水果。
有石榴、葡萄、橙子、脆枣子还有黄梨等等。
样样儿新鲜干净,果香怡人。
此时门帘一掀有人走了进来。夕颜看也未看便道:“桃儿,哪来的这许多新鲜水果呢?”
来人噗呲一笑道:“桃儿不在,杏儿在此伺候姐姐梳妆。”
夕颜回头一看,只见宁妃俏生生地立在身后。
大病初愈的她脸色还有些苍白,但到底是大好了的。
夕颜高兴地拉着宁妃道:“妹妹这是大好了?真是佛主保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