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时候,朝堂上一直争论不休。为丞相求情者有之,落井下石者亦有之。萧衍冷眼看着,心烦不已。
丞相为官多年,在朝中的势力根深蒂固,有人为其求情也说得过去。偏是那些棒打落水狗之辈,都早干嘛去了,这会子马后炮管什么用?
萧衍下朝之后刚刚换好便服,便有太监匆匆来报说太后驾到。萧衍心里一沉,暗道,每日里都是他过去太后寝宫请安,今儿太后突然驾临,莫不是因着废后之事?
当下急急迎出寝宫,太后冷哼一声看也未看皇上一眼便径直地走进殿内,待太后坐定,贴身的一众宫人分列两旁。
“儿臣给母后请安。”萧衍向太后深施一礼。
南朝太后,曾经的后宫之主。虽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许。螓首蛾眉,风姿绰约。坐在那里身上自然流露出一种久居上位者的气场,令人不敢小觑。
太后冷笑道:“不敢当。如今皇上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哀家便是多余之人了。”
“母后何出此言?儿臣惶恐之至!”
“呵!连废后这么大的事情都敢瞒着哀家,你眼里还有哀家这个母后吗?”
“母后息怒,儿臣决没有欺瞒母后的意思。”萧衍闻言连忙跪下。
太后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萧衍,心里到底是软了。于是叹了口气道:“皇上,哀家当初为你挑选后宫主位却是用心良苦的。云俏这孩子聪明乖巧,沉稳大度,又是一个凡事不争的性子,配你却是极好的。这三年来你是怎样待她的哀家心里清楚得很,所以才会对她多加几分怜惜。你要废后,哀家拦不住你,但至少事前你也该知会哀家一声,好让哀家有个心理准备吧。更何况,皇后素来恭瑾守礼又无大错,皇上因何执意要废后?”(太后话里的意思就是,臭小子,媳妇是老娘帮你选的,你休妻便是削老娘的面子)
“是儿臣思虑不周,累母后劳心了。”萧衍不愿多做解释。(萧衍觉得自己很冤,这事儿明明是您儿媳妇自己提出来的,难道朕要跟您说您儿子被您相中的儿媳妇给踹下堂了?朕好歹是一国之君,面子总要顾全的好伐啦)
太后一生历经无数后宫争斗才到了今时今日这个位置,什么事打眼一瞅便**不离十,很多时候只是睁一眼闭一眼懒得计较罢了。
见皇上不愿多说只好叹气道:“罢了,如今木已成舟哀家多说无益,你好自为之吧。失了云俏这个皇后只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这已经是两天之内第二个人对他提后悔这两个字了,萧衍一时间心绪更加纷乱。
太后见他神思不属也不再多说什么,摆摆手起驾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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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司法权自南朝开国以来,一直实行分权模式,由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等部门共同行使,并以刑部为主。
此时,御书房内一众刑部,大理寺的官员乌压压跪倒一片。萧衍阴沉着脸翻着底下官员呈上来的折子,呼吸渐渐重了几分。忽然他暴怒地将御案上的折子全部扫到了地上,吓得众官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萧衍怒呵道:“朕给了你们三天时间,你们就是这么给朕办差的吗?”
有官员战战兢兢地道:“下官无能,下官已经加派人手没日没夜地将丞相府掘地三尺翻过来调过去搜了个底儿朝上也没找到皇上您要的东西。”
另一官员冷汗潺潺地道:“司慕老儿竟是个油盐不进的硬骨头,连日来数番重刑依然不肯招供。下官寻思着,不若将废后押入天牢大刑伺候,到时候骨肉情深不怕他不招。”
闻言萧衍狠狠地摔了一个茶盏怒道:“简直混帐!皇后就算被废那也是朕身边的人,岂容尔等置喙!没脑子的下作东西,留你何用!来人啊,把这混帐东西给朕拉出去杖毙!杖毙!!”萧衍连说了两个杖毙显然是动了肝火了。
立刻从门外疾步走进两个金甲银钩的内庭侍卫拖起瘫软在地连求饶都讲不出的官员往门外而去。不多时院子里便响起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众官员面面相觑,均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那可是大理寺少卿啊,说杖毙就给杖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