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想起在干洲学理发的儿子,鼻子一阵阵发酸,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吃过中午,婷婷关门准备午休,突然,通往堂屋的房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高高的人影,尽管看不清脸,婷婷一眼就认出进来的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儿子,她扑上去紧紧抱着儿子。晶晶发现涛涛两只手都提着东西。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只大白鹅和一大包桃子。婷婷看了看放在地上的鹅,又看看儿子说:“崽啊!你那有钱买这么多东西?”
涛涛一边搓手一边说:“你每次去干洲给的零用钱我没用。有饭啵?我饿死了!”
晶晶连忙说:“有哦!有哦!高兴得忘了你还没吃饭。”
儿子的突然出现,让思儿心切的婷婷完全沉醉在激动和喜悦中,一度忘了目前的处境。很快婷婷便清醒过来了,她打开朝着农贸市场的门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关上门坐在正狼吞虎咽吃饭的儿子对面,她沉着脸望着儿子说:“吃完饭赶快走。”
涛涛含着满满一口饭,边嚼边问:“去那里哦?”
婷婷语调平静的说:“去那里?回干洲啊!”
涛涛吞下嘴里的饭,望着妈妈撒娇:“妈,我特意赶回来过端午节,明天过节,我后天走可以啵?”
婷婷板着脸说:“不行,万一派出所的人来了怎么办?”
晶晶哀求的语气说:“妈,让涛涛过完节再走嘛!我们不去厂里就住这里,派出所的人不知道我们这里有房子。”
涛涛翘着嘴说:“妈,让我过了节再回去嘛!我半年没回家了,我想看看爸爸。好啵?”
望着对自己撒娇的儿子,婷婷心如刀割,真想让儿子留下来过个团圆节。可是不行啊!派出所的人平时还经常找麻烦,明天端午节肯定要来。如果被他们撞上,儿子的前途不就毁了吗?现在已经在办理儿子参军的有关事宜,曲霖说等他按排好了,便把涛涛的户口落在林成县公安局赵局长家里,再熬几个月,儿子就可以穿上军装去部队,去了部队儿子就有前途了,和儿子的前途相比过不过节算得了什么?未成年的儿女自然不懂这些,现在没时间和他们说道理,不能再捱了,晚了去干洲的汽车就没了。
婷婷强忍住心中的酸楚和眼泪板着脸声色具厉的说:“快走!晶晶,把弟弟送到车站,你一定要等车开走了才能回来。听到没有?”
姐弟俩相视没说话,此时,他们对妈妈充满了怨恨。涛涛转动着两只眼睛,时不时瞄一眼婷婷,这时,只要婷婷脸上有一点笑容,他便会撒娇撒赖不走,知子莫如母,婷婷知道儿子在观察自己的脸色,故意把脸拉的更长板得更紧。冷冷的说:“走啊!我要睡觉了。”
姐弟俩知道非走不可了。晶晶打开门牵起涛涛的手说:“涛涛,走吧!我送你。”
婷婷一脸冷漠的盯着晶晶说:“你一定要等开车后再回来。听到没有?”
晶晶斜眼望着婷婷,大声喊道:“听到了!”
婷婷知道女儿在发泄对自己的不满,只好佯装不知。
姐弟俩朝门口走去,出门时涛涛回头看了屋里一眼,晶晶随手把门关上。婷婷坐在床上看着一双儿女一前一后走出家门,儿子回头朝屋里张望时,她的心都要碎了。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婷婷疯了似的跑到窗户前,掀起窗帘往外看,俩孩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里。这时,婷婷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酸楚,转身扑在枕头上嚎啕大哭。
端午节后不久,涛涛又回来了,他左手扶着反顶在头上的一把四只脚朝天的黄色腾椅,右手提着一只硕大的甲鱼,甲鱼嘴里咬着一根木头棍子。因为椅子脚太高进不了门,他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晶晶,婷婷抬头吓了一跳,连忙把儿子头顶上的椅子取下来。
涛涛进门后没看见姐姐,连忙问:“晶晶呢?”
婷婷喜忧掺半的望着儿子说:“晶晶去家里拿东西。你怎么又回来了?”
涛涛对妈妈扮了一个怪相,笑着说:“你放心好了,我马上就走,今天是为了送这只甲鱼给爸爸吃才来的,我给你买了一把腾椅,坐腾椅踏缝纫机比坐硬板凳舒服一些。这次没给晶晶买东西,下次给她买。”
说完,指着哪只甲鱼说:“妈,这是一只母甲鱼,马上就要下蛋了,乡下人说这种甲鱼男人吃了好。妈,你一定要弄给爸爸吃哦!”
婷婷忙着给儿子做吃的,好在门口就是菜市场。涛涛吃了满满两碗鸡蛋肉丝面条后说回干洲去,儿子这么乖,婷婷心里又高兴又难过,准备关门送儿子去车站。涛涛说:“妈,不要你送,我自己会走。关了门,晶晶回来怎么办?”
“破房子有破房子的好处,门和壁到处是缝,堂屋里哪扇门可以从门缝里拨开里面的门闩。晶晶知道。”婷婷指着通往堂屋的哪扇门笑着说。
母子俩一路上有说有笑,婷婷告诉儿子,他的户口马上迁林成县,再过几个月就成解放军叔叔了,并再三叮嘱他好好在乡下待这几个月,不要再回来。
八月初,婷婷按曲霖指示去安洲迁儿子的户口。在办理户籍窗口前,婷婷对户籍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