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眉头一蹙,帮?要她怎么帮?眼神瞟过薛慧,她一身都已湿透,刚才她那一跳实是令人心惊,想不到她竟可为许云牺牲到如此地步。不过,转念一想,她还真有点问题。
明玉出身于太尉府,在父亲的熏陶下,从小便养成了敏锐的查案能力,脑子也灵活。今日这一幕她牢牢记在了心里,日后她定要查明真相。
邓宁儿被婢女半拉半扶送回了寝宫,薛慧也在小晴的伺候下回宫换了衣裳,明玉前去云浮殿看望许云,一进去才看见夏侯述守在许云床边,身边站立着几位垂着脑袋直哆嗦的太医,殿内紧张的气氛令明玉神经紧绷起来,她上前,微微福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宁贵妃,妇行有亏,娇纵无礼,竟谋害朕之龙嗣,此乃不敬之罪,今,收回贵妃之位,贬为昭容。”
明玉话还未完,就被他截了去,更未曾想是贬贵妃的口谕,一时愣在原地。
“玉儿,你去替朕宣传口谕。”夏侯述看也没看她,听声音甚是疲惫,想来也是,最近朝堂奏折颇多,每每批改,总是会到了凌晨才能歇息。
明玉颔首,“是,皇上。”顿了顿,看向床上虚弱的人,脸色极为苍白,不禁问道:“皇上,许妹妹她?”
似叹了口气,他望着许云久久才道:“朕的第一个孩子,没了。”
明玉腿一软,连忙跪倒在地:“皇上切勿伤心过度,以免伤了龙体。”
夏侯述转头看她,轻轻将她扶起来,那眼里鲜红的血丝都极为清楚,他看着明玉一字一句道:“玉儿,你识得大体,后宫中只因有你我才放心,今日出了这般事,朕心甚痛,如今,朕将凤印交于你,后宫中诸事大小,由你照料。”
这是恩宠,还是祸端?
她若掌凤印,就说明家族力量又会强大,于她而言,地位等同皇后,可是,换一面讲,皇上在暗中就会防着她,防着明家的势力,她们这个皇上,终是疑心过重。
然而,此刻,她眼中流露出的是欣喜,无比欣喜,连忙跪拜在地朗声道:“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还有薛婕妤,性情纯良,举止大方,救许昭仪于池塘之中,更是心质纯善,重情重义,特赐为德妃。”
“皇上,万万不可。”明玉阻止道。那薛慧不过是青楼女子,没有强大厚实的家族背景,若封为妃,放在朝外,是会被众人耻笑的。
夏侯述摆摆手,刚毅的脸庞满是凌厉,他又怎会不知?只是,尚且将军府中的小姐不能成大器,说明王侯子女也不是全部都能居上高位,他倒是希望有一个无背景的女子与他辅佐天下。
这些明玉哪能知道?看他表情严肃认真,明玉再次谢礼退了下去,抬头一看,天际万里无云,灰色的颜色倒正符合这副场景。
“成了?”
“成了。”
“真的?”
“是真的,主子。”花妈妈拿着手绢捂住嘴笑,昨日薛慧从宫里带人捎信出来,说虽没能完全扳倒宁贵妃,却让她摔了个大跟头。
坐在对面的长安的愣了愣,忽而大笑起来,笑得狠了,更是倒在榻上捂住独自笑。老鸨看她高兴,自己心里也是开心的,想这主子接受美人袖几年来,她们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好,也不知道主子小小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竟能思虑如此之多。
“主子,那贵妃不过是变成了个昭容,看把你高兴的。”
长安忍住笑意,却又止不住的想笑,嘴里也回答着花妈妈:“虽说未能扳倒,却也不远了,想来那邓宁儿在宫里也不能再掀起什么风风雨雨了,皇上对她,是真的死心了。”
“好像是,听说被贬那天,皇上因不想见她,都懒得去质问,任凭她在寝宫内大叫大骂。”
长安轻哼,“那是,皇上本就不喜欢她,赐她宁字,便是让她在后宫安宁,没想到啊……”
“可是主子,你为什么要……”
“我只是为了报仇,花妈妈,你们肯为我做事,我是真的感激,只是,你能别问我做这些事的原因吗?时候到了,我自会相告的。”长安的话里带了些苦涩,不知是她苦涩,还是故事苦涩。
花妈妈点点头,又记起了什么,笑着说:“你不知道啊,薛慧在宫里过的甚是舒心,最近又被封为德妃,一天欢喜的不得了。”
长安也替她高兴,在宫中荣华富贵只侍奉一人,好比在青楼里日夜面对嫖客,以笑为生要好许多,她笑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邓老夫人急匆匆跑到邓擎的书房,一面敲打着房门,一面哭丧着脸道:“哎哟,怎么办啊,我的宁儿做不成贵妃了,怎么办啊?”
婢女们战战兢兢,都不敢吭声,生怕老太太一发怒她们可就都会遭殃。谁知敲了半晌房内无丝毫动静,邓老夫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问:“将军在书房吗?”
“奴婢们不知道。”
“吵什么?邓老夫人一大早恐是睡眠不好,将她扶回去休息。”严肃低沉的声音从房内传来,说话不带任何情面。